咖啡店角落的留声机正流淌着德彪西的《月光》，音符像融化的太妃糖，裹着咖啡机蒸腾的热气在空气中盘旋。江思淼垂眸望着杯口袅袅升起的白雾，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首到苏淮温热的指尖擦过她手背，取走丝绒盒的瞬间，她才惊觉自己屏住了呼吸。
“其实每次收到你的礼物，我都躲在实验室反复看。” 苏淮用拇指着耳钉内侧刻的小字，声音低得只够两人听见，“这对莫比乌斯环，我研究了整整一周，才明白你想说的是‘无尽的喜欢’。” 他忽然笑出声，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那时候我笨得可怕，连句‘我也喜欢你’都不敢说。”
江思淼感觉耳垂发烫，不仅因为即将戴上的耳钉。她想起大三平安夜，自己抱着热可可在寒风里跺脚等他，最后只换来他一句 “放桌上吧”。此刻苏淮却蹲在她面前，仰头时睫毛在暖光里投下扇形的影，像振翅欲飞的蝶。当金属凉意贴上耳垂的刹那，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
“少贫嘴。” 江思淼别开脸，却藏不住嘴角疯狂上扬的弧度。咖啡杯在掌心转了两圈，奶泡画出的玫瑰早己散成漩涡，“那你现在不害怕了？” 她故意挑眉，余光瞥见苏淮喉结滚动，“毕竟我现在可是会提很多‘无理要求’的。”
话音未落，服务员端着鎏金托盘走来，提拉米苏上的可可粉撒成爱心形状。“我们老板说，” 服务员眨着眼睛指向吧台后偷瞄的中年人，“这对耳钉和这个蛋糕，都是命运的安排。” 江思淼的耳尖瞬间烧到通红，苏淮却自然地接过叉子，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张嘴。”
蛋糕入口的瞬间，马斯卡彭奶酪的绵密混着咖啡酒的醇香在舌尖炸开。苏淮托着下巴盯着她发亮的眼睛，喉结又动了动：“真的这么好吃？” 不等她回答，他突然倾身过来，温热的唇擦过她嘴角：“确实甜。”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将玻璃上的水雾染成珍珠色。苏淮的手不知何时覆上她搁在桌面的手，拇指一下下着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他说起在江苏创业时，把客户送的大闸蟹错认成龙虾的糗事，夸张的动作逗得江思淼笑得首不起腰，发梢扫过他的手腕，带起一阵酥麻的痒。
“你呢？” 苏淮突然安静下来，用食指轻轻勾住她垂落的发丝，绕在指尖把玩，“迷路那次，真的没哭鼻子？” 他眼底藏着心疼与笑意，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凝成细小的白雾。江思淼突然伸手戳他脸颊：“要不是牧民大叔的奶茶太好喝，我肯定给你打电话哭成小可怜。”
十一点的钟声透过雪幕传来时，江思淼才惊觉时间流逝。苏淮帮她穿大衣的动作无比轻柔，指尖擦过她后颈时，故意停顿了两秒。店外的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突然弯腰，在她耳边呵出热气：“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
“牵着你的手，连踩雪的声音都像在弹钢琴。” 苏淮晃了晃交握的手，积雪在脚下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路过饰品店时，他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去，再出来时头发上沾着片雪花，却得意地举起两个雪人挂饰：“这个戴围巾的像你，这个戴眼镜的像我，以后吵架了看到它们，就得立刻消气。”
小区楼下的路灯把苏淮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缠住她的脚踝。他突然捧住她的脸，拇指轻轻擦过她冻红的鼻尖：“明天早上七点，我带了蟹黄包和你最爱的桂花酒酿，敢让我等超过三分钟，雪人挂饰就没收。” 江思淼踮脚戳他胸口，却被他趁机握住手腕，“还有……” 他声音突然变低，在她唇上轻轻一啄，“这个是利息。”
转身跑进楼道时，江思淼感觉整个人都飘在云端。她躲在转角偷看，只见苏淮对着空气比了个心，又原地蹦跶两下，模样傻气得可爱。口袋里的雪人挂饰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此刻她胸腔里，那片雀跃的、停不下来的，初绽的甜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