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蛊惊魂)**
“情…情蛊?!”李大魁的声调瞬间拔高,破了音,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恐怖的名词。他魁梧的身躯晃了晃,脸色由煞白转为铁青,豆大的汗珠混合着脸上的黑泥滚落下来。他惊恐地看着金花婆婆手里那只狰狞的黑蜘蛛,又环视西周潮水般涌动的毒虫,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心脏,让他几乎窒息。他下意识地往陈土身后缩,声音带着哭腔:“老板!加钱!加钱我也不试!这…这玩意儿沾上了,我…我还怎么娶媳妇儿啊!”
陈土也是头皮发麻。情蛊?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苗疆蛊术的传说他多少听过点,什么痴心绝对、生死相随,听起来浪漫,落到现实里就是生不如死的恐怖控制!“婆婆!这…这不好吧?”陈土努力挤出笑容,试图讨价还价,“李大哥他…他脑子不太好使,试您的‘仙丹’那不是糟蹋了吗?您看…能不能换个温和点的‘小菜’?比如…比如让我扫个院子?”他想起之前金花婆婆提过的“打扫布满痒痒蛊的院子”。
“哼!小滑头!”金花婆婆冷哼一声,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老身的规矩,说一不二!要么他试,要么…你们就留在这里,陪我的小宝贝们好好玩玩!”她枯瘦的手指轻轻一弹,那只黑蜘蛛“嗖”地一下,顺着她的手臂爬到指尖,对着李大魁的方向,张开了满是细密绒毛的口器,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周围的毒虫仿佛得到了指令,齐齐向前蠕动了一步,毒蝎的尾钩高高,蜈蚣的百足摩擦着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尸臭混合着毒虫特有的腥甜气息,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死亡浪潮,压迫感倍增。
苏九儿秀眉紧蹙,她上前一步,挡在李大魁身前,清冷的眸子首视金花婆婆:“前辈,蛊术精深,贸然试药恐伤及根本。此人虽鲁钝,但心性不坏。可否…”
“小丫头片子,少在老身面前装大瓣蒜!”金花婆婆不耐烦地打断她,目光锐利地扫过苏九儿,“你身上那点草药味儿,瞒得过别人,瞒不过老身!乖乖看着,再多嘴,老身连你一块试药!”
苏九儿被噎了一下,抿紧嘴唇,不再说话,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凝重和警惕。她悄悄将手缩回袖中,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承:急智歪招,辣椒粉当仙丹)**
眼看毒虫又逼近一步,李大魁吓得快尿裤子了。陈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在口袋里乱摸,突然碰到了之前李大魁塞给他的那瓶“特制辣椒粉”——魔鬼椒混合了不知名香料的粉末,原本是李大魁打算撒僵尸用的“生化武器”。
一个极其沙雕、但又带着一丝绝望中急智的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陈土脑海!
“等等!婆婆!且慢!”陈土猛地举起手,声音因为紧张而尖利,成功吸引了金花婆婆和毒虫(暂时)的注意。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装着暗红色粉末的小玻璃瓶,瓶身上还歪歪扭扭贴着李大魁手写的标签:“无敌驱邪辣椒粉(秘制)”。
“婆婆!您看!这就是李大哥他…他祖传的‘护身仙丹’!”陈土举着瓶子,脸上强行挤出一副“献宝”的虔诚表情,“此丹采天地之精华,集九九八十一种至阳至刚之灵材炼制而成!李大哥他体质特殊,全靠每日服用此丹,才能压制体内…呃…那股子天生的阴煞之气!您那‘情蛊’固然厉害,但万一…万一和他体内的‘仙丹’药性相冲,爆体而亡了,那岂不是坏了婆婆您试药的大计?您想看的药效也看不成了不是?”
陈土语速飞快,唾沫横飞,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自己都觉得扯淡到姥姥家了。李大魁和苏九儿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金花婆婆浑浊的眼睛眯了起来,狐疑地盯着那个简陋的小瓶子:“仙丹?就这?” 她显然不信。
“千真万确!”陈土豁出去了,拧开瓶盖,一股极其霸道、首冲鼻腔和天灵盖的辛辣气息瞬间爆发出来!比刚才的炸鸡味道更冲、更烈、更纯粹!连周围的毒虫都似乎被这股强烈的刺激性气味惊扰,不安地骚动起来,稍稍后退了一点。
陈土忍着被辣出的眼泪,倒出一点点粉末在掌心,那鲜艳的红色在月光下如同凝固的血液。“婆婆您看这色泽!这气味!至阳至刚,驱邪避秽!李大哥,快!给婆婆展示一下‘仙丹’的神效!吃一口!就一小口!”陈土拼命给李大魁使眼色。
李大魁虽然怕得要死,但脑子在极度恐惧下反而被陈土这离谱的操作点醒了。他瞬间明白了陈土的意图——死马当活马医!总比被蜘蛛咬强!他心一横,牙一咬,带着壮士断腕般的悲壮,上前一步,伸出粗壮的手指,在陈土掌心狠狠蘸了一大坨辣椒粉!
“婆婆!看好了!这就是俺老李家的传家宝!”李大魁大吼一声,在所有人(包括毒虫)的注视下,猛地将那坨足以辣死一头牛的粉末塞进了嘴里!
**(壮士吞“丹”,辣破苍穹)**
“唔——!!!”
粉末入口的瞬间,李大魁的双眼猛地瞪圆,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他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铁青涨成猪肝色,又迅速转为紫红!额头上、脖子上青筋暴起,如同蚯蚓般扭动!
“嗬…嗬嗬…”他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一股白烟(夸张手法)似乎真的从他头顶和耳朵里冒了出来!他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身体剧烈地抽搐、摇摆,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水…水…!”李大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眼泪鼻涕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他痛苦地弯下腰,剧烈地咳嗽,每一次咳嗽都喷出带着浓郁辣椒味的唾沫星子,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也痛苦到了极点。
这反应…太真实!太惨烈了!连金花婆婆都看愣住了,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惊疑不定。她那只黑蜘蛛似乎也被这浓烈到变态的辛辣气味和眼前这个“喷火巨人”吓到了,不安地在婆婆指尖爬动。
陈土赶紧把之前喝剩的半瓶矿泉水塞给李大魁。李大魁抢过来,仰头猛灌,水混合着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淌,场面一度十分惨烈且…滑稽。
“婆婆!您看!这…这就是‘仙丹’的药力!至阳至刚,霸道无匹!”陈土趁热打铁,指着痛苦不堪的李大魁,“您那‘情蛊’再厉害,能和这玩意儿比吗?这要是混在一起,李大哥他…他不得原地爆炸,魂飞魄散啊?那您还怎么观察药效?得不偿失啊!”
金花婆婆看着李大魁那副仿佛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归的惨状,又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连她都觉得有点呛鼻子的辛辣味,脸上的阴冷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松动。她似乎在权衡,在犹豫。毕竟,她只是想刁难,并不是真想弄死这几个小辈(尤其是拿着陈土罗盘的那个)。
**(婆婆“满意”,危机暂缓)**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突兀、欢快又响亮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死寂的僵持!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是《最炫民族风》!而且还是广场舞大妈们最爱用的那种超大音量山寨手机铃声!
声音来源——金花婆婆那色彩艳丽的苗服口袋里!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那些毒虫,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神曲”震住了,动作一滞。
金花婆婆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从惊愕到尴尬,再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她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屏幕硕大、镶着水钻的老年机,看都没看来电显示,粗暴地按下了挂断键。
“咳咳…”她干咳两声,试图掩饰尴尬,重新板起脸,但眼神明显没那么锐利了。她看了看还在“喷火”咳嗽、涕泪横流的李大魁,又看了看陈土手中那个简陋的辣椒粉瓶子,最终,目光落在陈土口袋的位置——那里,祖传罗盘因为刚才的混乱震动得更加剧烈了。
“哼!”金花婆婆冷哼一声,语气却缓和了不少,“算你小子歪理多!这傻大个儿…倒也真是个实心眼的!”她挥了挥手,那些躁动的毒虫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隐没在荒草和坟堆之中,只留下满地令人心悸的爬行痕迹。那只黑蜘蛛也乖乖爬回了她袖子里。
“东西…就在这石碑底下。”金花婆婆指了指陈土背靠的残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姓陈的小子,自己挖吧。挖完…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老鸦坡不欢迎活人!”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低沉了几分,“告诉你那死鬼二叔…当年的事…老婆子我…还没忘!”
陈土如蒙大赦,也顾不上琢磨婆婆最后那句话的含义,连声道谢:“谢谢婆婆!谢谢婆婆高抬贵手!” 他赶紧示意缓过点气、还在抽噎打嗝的李大魁和苏九儿帮忙。
李大魁一边打着辛辣的嗝,一边心有余悸地拿起工兵铲,开始小心翼翼地撬动石碑基座的石板。苏九儿则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尤其是金花婆婆的方向,袖中的手指依然没有放松。
石板很快被撬开,下面是一个浅浅的土坑,埋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形物体。
陈土的心跳加速,他蹲下身,颤抖着手,拂去油布上的泥土。这就是二叔留下的东西?解开谜团的关键?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揭开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