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瓦尔巴群岛的雪粒打在林燃脸上时，他正盯着陈宏富的首升机消失在云层里。苏晚的体温透过外套渗进他后背，她的呼吸喷在他耳后，带着止痛药的苦甜："卫星碎片正在坠落，周明远的机械义眼..."
"他死了。"林燃打断她。密道里的气浪掀飞了周明远，量子核心爆炸的余波将他的半张脸熔成金属残渣。林燃蹲下身，从废墟里捡起半块义眼芯片——上面刻着'晨光计划003'的编号。
苏晚的手指突然收紧。她的手机弹出定位网残留数据：17个新亮点中，有一个正在向他们靠近，坐标显示就在种子库外三百米。
"是陈宏富的人？"她摸出防狼喷雾。
"不。"林燃的银链再次发烫。碎钻的光芒穿透积雪，照在雪地上的脚印上——那是双登山靴的印记，鞋底纹路和苏建国日志里'晨光计划'安保队的配置一模一样。
雪幕中走出个穿军大衣的老人。他的白发沾着冰碴，左脸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伤疤，却笑得像见着亲人："小林，小苏，可算找到你们了。"
苏晚的瞳孔地震。她认出这是父亲日志里的'老周'——晨光计划的安保队长，2008年项目被叫停后就销声匿迹。
"周叔？"她声音发颤。
老周从怀里摸出个铁皮盒，锈迹斑斑的锁扣上缠着红绳："你爸走前托我交给你。"他看了眼林燃，"还有你母亲的日记，当年是我从实验室抢出来的。"
林燃的手在发抖。他接过盒子，金属表面还带着老周的体温。打开的瞬间，母亲的字迹扑面而来："1999年7月15日，量子黑洞的观测数据出现异常波动，像...像有人在拨动时间线。"
苏晚凑过来看，发梢扫过他手背："后面写着'锁钥不是钥匙，是引信'。"
老周蹲下身，用树枝在雪地上画着："观测者的终局计划分三步：定位锁钥、清除反抗者、重启时间线。你们炸了卫星，他们还有备用系统——在南极的量子对撞机。"
林燃的后颈泛起凉意。他想起上辈子实验室爆炸前，仪器显示的异常数据；想起苏晚死时，天空中闪过的幽蓝光芒——和量子核心爆炸时的光一模一样。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苏晚问。
老周指向北方："去北极点。晨光计划在那里藏了'时间锚点'，能固定当前时间线。但需要17个锁钥携带者的血激活。"
林燃的手机震动。是徐小棠的同学发来的消息："她的笔记本电脑在信号塔废墟里，里面有量子纠缠态的新公式。"他抬头看向苏晚，后者正盯着老周的伤疤——和父亲手术记录里'实验室爆炸'的描述完全吻合。
"周叔，"林燃说，"你当年为什么离开？"
老周的手指抚过伤疤："2008年那天，我亲眼看见陈宏富把炸弹塞进服务器。我想救你母亲，可他的保镖用枪指着我——"他的声音哽咽，"他说'有些秘密，只能带进坟墓'。"
苏晚突然抓住林燃的手腕。她的掌心躺着从周明远义眼里取出的芯片，"里面有观测者的人员名单，陈宏富的名字排在第二。"
首升机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陈宏富的声音通过扩音器炸开："林同学，我给你三秒时间交出老周和芯片！"他的机械义眼闪着红光，"否则苏医生的父亲..."
"你敢动我爸！"苏晚的防狼喷雾喷向首升机。
林燃拽着她和老周冲进种子库密道。他的银链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碎钻的光芒在墙上投下星图——和古籍里的'灰烬刻度'完全重合。
"时间锚点的坐标在星图中心。"老周指着光斑，"但需要17把锁钥同时插入。"
密道尽头的铁门突然打开。林燃看见16个锁钥携带者站在里面，他们的手机屏幕都亮着，红点在彼此头顶明灭——那是徐小棠用生命换来的时间。
"我们来了。"为首的女孩举起徐小棠的笔记本，"小棠说过，要替她看看时间锚点的样子。"
林燃的眼眶发热。他想起上辈子独自在实验室流泪的自己，想起苏晚说过的'我们不是孤军'。此刻，17双手同时按在星图上，17滴鲜血滴进凹槽，碎钻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时间锚点启动的瞬间，林燃看见无数条时间线在眼前闪过：有苏晚死于实验室爆炸的，有他被陈锋买凶殴打的，有老周没能救出母亲的...最终，所有光带汇聚成一条，上面写着'当前时间线'。
"成功了！"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时间线固定了！"
陈宏富的怒吼从密道外传进来："给我拆了这破房子！"
林燃握紧苏晚的手，看向老周："接下来怎么办？"
老周摸出把钥匙，指向星图右下角的暗格："里面有'晨光计划'的终极武器——能摧毁观测者总部的反物质炸弹。但需要陈宏富的机械义眼当引信。"
苏晚的手机弹出新消息。是周明远的加密邮件，只有一句话："陈宏富的义眼，藏着你母亲的死亡真相。"
林燃的银链突然断裂。碎钻掉在雪地上，折射出母亲日记里的话："我的孩子，真正的勇气，不是摧毁，是守护。"
他弯腰捡起碎钻，抬头看向苏晚。她的眼尾弯成月牙，和第六章在古籍库说'我信'时一模一样。
"我们守护。"他说。
苏晚笑了，眼尾弯成月牙："我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