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的风卷着雪粒灌进密道时，林燃的掌心还残留着时间锚点的余温。17个锁钥携带者背靠背站成圈，徐小棠的笔记本在女孩手中泛着冷光——那是他们用命换来的筹码。
"陈宏富的首升机在拆屋顶。"老周扯下军大衣裹住苏晚肩头，伤疤在应急灯下泛着青，"暗格的反物质炸弹需要义眼引信，但陈宏富的人己经封锁了所有出口。"
苏晚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陈宏富发来的视频：苏建国被绑在轮椅上，嘴角渗血，身后站着两个戴夜视镜的保镖。"三秒倒计时结束，苏教授的右手就会和卫星碎片一起坠落。"陈宏富的机械义眼在屏幕里闪着红光。
林燃的银链碎片在口袋里发烫。他想起母亲日记最后一页："当锁钥汇聚成星，你会看见比死亡更沉重的选择。"碎钻棱角扎进掌心，疼得他眼眶发酸——上辈子他选了逃避，这辈子...
"我去引开他们。"为首的锁钥男孩突然开口。他胸口的钥匙挂坠闪着和林燃一样的银光，"我爸是量子卫星工程师，陈宏富杀了他。"他看向林燃，"你们带着老周和苏医生去暗格，我和阿杰从通风管绕到首升机上方。"
阿杰摸出兜里的打火机："我们在油箱装了徐小棠的自制炸弹，炸了他们的退路！"他冲苏晚笑，"小棠说过，要让观测者尝尝被锁死时间的滋味。"
苏晚抓住男孩的手腕。她摸到他袖口的血渍——是刚才密道坍塌时救她留下的。"等拿到义眼，我给你们缝伤口。"她声音发颤，从包里摸出止血喷雾。
林燃握紧苏晚的手。他能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透过医用手套传来，像上辈子实验室爆炸前她塞给他的那颗水果糖。"记住，"他看向所有锁钥携带者，"我们不是为了摧毁，是为了..."
"为了能站在这里说'我信'。"苏晚接话。她眼尾的月牙在阴影里格外清晰，和第六章在古籍库说这句话时一模一样。
密道尽头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陈宏富的声音混着雪粒炸响："给我拆了这面墙！"探照灯的白光刺破黑暗，照见男孩后背的钥匙挂坠——那是晨光计划特有的星芒纹路。
"走！"老周拽着林燃冲进暗格。苏晚最后回头，看见男孩和阿杰的影子融进通风管，像两粒投入深海的星子。暗格门闭合的瞬间，她听见爆炸声混着男孩的喊："林燃！苏医生！替我看看时间锚点的光！"
暗格里的冷气比外面更刺骨。墙壁嵌着的反物质炸弹闪着幽蓝微光，旁边的卡槽正对着星图中心——和林燃银链碎钻投射的图案分毫不差。
"需要陈宏富的义眼当引信。"老周按下炸弹外壳的密码，"但这东西的辐射会在启动后十分钟内杀死半径五百米的活物。"
林燃的手机弹出周明远的加密文件。视频里，年轻的陈宏富站在实验室里，手里握着把枪。镜头摇晃着转向操作台——上面摆着林燃母亲的工作笔记，还有半枚和陈宏富现在义眼一模一样的金属零件。
"1999年7月15日，"母亲的画外音响起，"陈宏富偷走了量子黑洞的核心数据。他说...他说要让时间线回到他妻子没死的那天。"
苏晚的手指停在炸弹启动键上。她想起父亲日志里的记录："观测者的核心成员都有未愈合的创伤，陈宏富的妻子死于难产，而他..."她抬头看向林燃，"他在扭曲时间线复活死人，却害死了更多人。"
通风管传来重物坠落声。林燃冲过去拉开暗格门，正看见陈宏富掐着阿杰的脖子。男孩的钥匙挂坠碎在地上，鲜血顺着陈宏富的义眼缝隙往下淌——那是阿杰用最后力气划破的。
"林同学，"陈宏富转身，义眼里的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你母亲的死，是她自己选择的。"他扯下义眼扔过来，"拿去吧，启动炸弹。但你会和我一样，永远记得每个被你杀死的人。"
林燃接住义眼。金属表面还带着阿杰的体温。他看见义眼内部刻着一行小字："致我的妻，愿时间重来时你能活在春天。"
苏晚的手机弹出定位提示：男孩的信号消失在屋顶废墟。她摸出父亲给的钢笔，在炸弹外壳写下："致所有被时间辜负的人，我们替你们记住春天。"
老周按下启动键。反物质炸弹的蓝光瞬间照亮暗格，林燃看见无数时间线在眼前交织：有男孩笑着说要缝伤口的，有阿杰举着打火机跑向首升机的，有陈宏富的妻子抱着婴儿站在樱花树下的...最终，所有光带都汇聚成当前这条，上面写着："他们曾活过。"
"走！"老周拽着两人冲向密道出口。背后传来陈宏富的嘶吼，混着炸弹启动的嗡鸣。林燃的银链碎片突然发出暖光，碎钻在雪地上拼出母亲的字迹："真正的守护，是让后来者不必重复我们的痛苦。"
雪停了。三人站在种子库前，看着反物质炸弹的蓝光在云层里扩散。苏晚的手机震动，是条新消息："苏教授己被救出，正在前往安全屋的路上。"发信人显示是...周明远。
林燃握紧苏晚的手。他看见锁钥携带者们从废墟里爬出来，他们的钥匙挂坠在阳光下闪着同样的银光。男孩的血染红了雪地，却在他手心里开出朵冰花——那是苏晚用止血喷雾冻住的。
"下一站，南极。"老周摸出张地图，上面标着量子对撞机的位置，"观测者的终局计划，才刚刚开始。"
苏晚笑了，眼尾弯成月牙："我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