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队办公室的灯光依旧亮着,窗外的天色己经从深蓝转为灰白。陈宇站在白板前,目光停留在那张泛黄的照片上——秦悦的母亲抱着一个孩子,眼神中透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赵阳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据流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周慕云那边确认了。”他低声说,“那段童声录音确实来自钟楼区域,而且……它不是被上传的,而是从某个本地设备自动播放的。”
“也就是说,有人在现场设置了定时触发装置?”秦悦的声音有些干涩。
“不止。”苏绾插话,“我分析了音频波形,发现其中隐藏了一段加密信息。虽然还没完全破解,但初步解码显示,内容与‘虹膜识别系统’有关。”
“陆沉舟。”陈宇缓缓吐出这个名字,“他在玩一场新的游戏。”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突然跳转,一段首播画面出现在众人面前。
画面中央,是一间布置简洁却极具未来感的展厅。背景墙上投射着巨大的虹膜图案,瞳孔中闪烁着微弱的红光。而站在正中的男人,正是陆沉舟。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欢迎来到‘审判之眼’的第一场公开测试。只要能破解这套虹膜识别系统,基金会旗下所有资产将归你所有。”
画面一转,展示的是系统的运行原理:通过高精度摄像头捕捉虹膜纹理,结合生物电信号和神经反馈进行身份验证。任何试图伪造或绕过的行为都会触发反制机制,导致系统永久锁定。
“这不只是个识别系统。”苏绾盯着屏幕,“它更像是……一个监控网络。”
“他想做什么?”赵阳皱眉。
“让所有人暴露在视线之下。”陈宇轻声道,“包括我们。”
秦悦忽然站起身,快步走向证物柜,取出王振海的尸检照片。她翻到眼部特写,放大后与首播画面中的虹膜样本对比。
“这不是巧合。”她的声音里透着震惊,“王振海的眼球……被人用特殊药水浸泡过。”
“为了提取虹膜信息?”赵阳脱口而出。
“不,是更精细的采集。”秦悦指着照片边缘的一圈淡蓝色痕迹,“这是一种神经刺激液,能让虹膜在死亡后依然保持活性特征。换句话说,凶手想要的不仅是图像,还有大脑对虹膜控制的神经信号。”
“这意味着什么?”陈宇问。
“意味着他们不仅能复制虹膜本身,还能模拟大脑反应。”苏绾接过话头,“这种技术一旦被滥用,所有的生物识别系统都将失效。”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我们必须找到王振海的眼球。”秦悦坚定地说,“那里可能还残留着采集过程的关键证据。”
殡仪馆的冷藏室比往常更加阴冷。赵阳握着手电,光线扫过金属门上的虹膜扫描仪,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虹膜锁。”他低声说,“没有权限进不去。”
“试试这个。”秦悦递给他一张透明薄膜,“是我用王振海眼球残留的神经液制作的临时虹膜复制品。”
赵阳将薄膜贴在扫描仪上,几秒钟后,机械锁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成功了。”他松了口气。
冷藏室内,低温让每一口呼吸都化作白雾。秦悦迅速打开王振海的存放箱,掀开覆盖尸体的塑料布,小心地取下眼球样本。
“奇怪。”她忽然停住动作。
“怎么了?”陈宇走近。
“这里的编号。”秦悦指向冷藏室内壁,“这些数字……和陆沉舟名下的境外账户尾号一致。”
赵阳立刻掏出手机核对数据,脸色瞬间变了。
“不是巧合。”他说,“这是在向我们展示他们的掌控力。”
与此同时,警局技术室内的周慕云正在追踪首播信号来源。他的手指在机械键盘上飞舞,屏幕上不断跳动的代码像是某种密码。
“信号伪装成多个城市节点,但我在其中一个跳转点设了个诱饵IP。”他一边操作一边解释,“如果对方触发了陷阱,就能反向追踪到真实源头。”
几分钟后,地图上出现了一个定位标记。
“城南废弃艺术展馆。”周慕云低声道,“地下结构和二十年前某个实验室图纸高度相似。”
“G.E.N.”苏绾看着屏幕一角突然跳出的缩写,“你们见过这个词吗?”
秦悦的脸色微微一变,她从随身包里翻出母亲留下的老照片,背面果然写着同样的字母组合。
“G.E.N.……”她喃喃重复,“基因、实验、纳米……还是别的什么?”
首播仍在继续。陆沉舟站在展厅中央,身后是一面投影墙。画面一闪,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角落。
只有0.5秒的画面,但足够让人察觉异常。
“那是谁?”赵阳瞪大眼睛。
“等一下。”苏绾迅速截图并调出增强工具,“让我看看能不能还原清楚。”
画面逐渐清晰,一张熟悉的面孔浮现出来。
秦悦的母亲。
她的证件照,出现在陆沉舟的首播间里。
“不可能。”秦悦摇头,“这张照片……我从没见过。”
“但它存在。”苏绾将处理后的图像保存下来,“而且,你看这里。”
她放大照片一角,一只手腕从画面边缘探出,腕上戴着的,是一串黑檀木念珠。
“陆沉舟。”陈宇低声说。
沉默再次笼罩房间。
“他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秦悦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眼中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动摇。
“也许,是他想让我们记住什么。”陈宇收起手机,“准备行动吧,我们要去那个展馆。”
夜色重新降临,城市的霓虹灯在远处闪烁。而在这座废弃的艺术展馆深处,某处未登记的空间正悄然运转,仿佛等待着某个特定时刻的到来。
秦悦站在展馆门口,抬头望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她的手轻轻按在胸口,指尖触碰到护身符的冰凉。
“母亲……你在里面吗?”她低声呢喃。
没有人回答。
只有一道微弱的红光,在展馆内部深处,如同血色虹膜般静静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