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月跟着蓝宴穿过三条暗巷，坐上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越野车。车窗玻璃明显是防弹材质，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后座放着件折叠整齐的军用风衣。
"月姐姐系好安全带哦。"蓝宴转动方向盘时，又恢复了那种轻快的语调，仿佛刚才在教室里眼神凌厉的人只是幻觉。
冷清月沉默地扣上安全带，余光扫过车载屏幕——上面闪烁着多个监控画面，其中一个是京大教学楼实时影像。她微微眯起眼睛。
"别紧张，只是些小爱好。"蓝宴笑着按下切换键，画面变成城市地图，十几个红点正在不同区域移动，"从蓝海湾到京大，至少有五组人在跟踪你。"
冷清月手指一颤。她只发现了两组。
越野车驶入一栋普通公寓的地下停车场。蓝宴带她走货运电梯首达顶层，输入指纹时突然转头："对了，月姐姐现在喝热可可还加三块方糖吗？"
冷清月瞳孔微缩。这是她十六岁前的习惯，
蓝宴的公寓门关上的瞬间，冷清月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硝烟反应测试剂的苦杏仁味。这种军方用来检测枪械使用情况的药剂，不该出现在一个普通大学生的公寓里。
"月姐姐随便坐，我去泡可可。"蓝宴把钥匙扔在玄关的陶瓷碗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冷清月没动。她的目光扫过客厅——看似普通的家具摆放实则构成完美的防御阵型，茶几上的杂志下露出监控平板的边缘，落地窗的窗帘是特制的防弹纤维。
最令她在意的是墙上电子相框里的照片。那张她和父母在军区大院樱花树下的合影，应该只有三张拷贝：父母各持一张，第三张在她入伍时被收入部队档案室。
"你从哪弄到这张照片？"她手指轻触相框玻璃。
厨房传来瓷器碰撞的声音。"芝芝姐给的啊。"蓝宴端着托盘走出来，上面是两杯冒着热气的可可，"她说冷叔叔和月阿姨很喜欢我，所以......"
"我父亲从不与人合影。"冷清月打断他，"这是绝密档案里的母版。"
蓝宴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灿烂起来："月姐姐还是这么敏锐。"他把托盘放在茶几上，突然按下手表某个按钮。
所有电子相框同时切换画面，显示出一张复杂的网络关系图。中心节点是冷海和月温华的照片，延伸出的线条连接着数十个代号和模糊头像，其中三条红线特别标注，最终汇聚成一个暗红色的波浪刀符号。
"过去三年，我每天都会扫描七个暗网交易平台。"蓝宴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特别是关于特殊能力者血液交易的黑市板块。"
冷清月的指尖微微发凉。她看着蓝宴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高级算法》教材，书脊里却藏着指纹识别器。整面书柜无声滑开，露出里面的电子作战平台。
"三天前，这个出现了。"蓝宴在键盘上敲击几下，主屏幕亮起一份加密文件，标题是《新月计划：第二阶段进度报告》。
冷清月走近屏幕，文档内容大部分被涂黑，仅可见几行字：
【冷氏血脉样本纯度达标】
【适配体准备就绪】
【月相周期观测中......】
"我追踪到上传IP在境外，但信号源实际在京城。"蓝宴放大地图，红点闪烁的位置让冷清月呼吸一滞——那是父母遇害的别墅区。
她猛地抓住蓝宴手腕："你还知道什么？"
蓝宴没有挣脱。他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异常温暖。"月姐姐，你先告诉我，你父母的血脉有什么特殊之处？"
冷清月松开手。这是月家族最大的秘密——女性一脉相传的"天赐之血"，能在月圆之夜凝水成冰。母亲是这代血脉最纯正的继承者，而她......
"他们是为这个死的？"她避开了问题。
蓝宴叹了口气，调出另一份文件。这次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显示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操作某种离心设备。虽然只拍到侧脸，但冷清月瞬间认出了那个背影轮廓——莫云天。
"不可能。"她声音干涩，"莫教官三年前就......"
"官方记录是这样。"蓝宴打开抽屉，取出一枚染血的军徽，和她在母亲手中发现的一模一样，"但我在暗网拍卖会上截获了这个。卖家ID是'浪里刀'，正是当年暗河组织二把手的代号。"
冷清月拿起军徽，金属突然变得滚烫。她本能地松手，军徽掉落时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正好落在蓝宴准备好的接收器上。
"果然有反应。"蓝宴眼睛发亮，快速操作仪器，"月姐姐，你碰到它时，检测到强烈的生物电波动。这枚军徽被改造过，是某种......"
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咔嗒"声。冷清月瞬间扑倒蓝宴，几乎同时，一颗子弹穿透玻璃，精准打碎了接收器！
"狙击手！东南方！"蓝宴反应极快，抱着她滚到掩体后方。他的心跳又快又稳，呼吸节奏是标准的特种部队训练模式。
冷清月无暇思考这个发现。她从战术腰包摸出微型镜片，借着月光观察窗外。对面楼顶的狙击手正在调整位置——黑色作战服，右腕有暗红反光。
"三个人，标准战术队形。"她低声道，"不是普通杀手。"
蓝宴突然从颈间扯下项链塞给她："戴上这个，能干扰生物特征扫描。"链坠是个小巧的银色狐狸，眼睛处镶着微型芯片。
冷清月戴上项链时，注意到蓝宴后颈有个奇怪的印记——三条波浪线中间贯穿数字"7"。不等她细看，蓝宴己经启动了某个装置。
"电磁脉冲准备就绪。"他声音冷静得不像个大学生，"月姐姐，你左我右？"
冷清月挑眉。这个分配方案正是特殊部队标准室内防御战术中的"月光"阵型。但她只是点点头，拔出腰间的战术匕首。
爆炸声骤然响起！大门被炸开，烟雾中冲入两个全副武装的袭击者。冷清月箭步上前，匕首划出一道银弧，精准刺入第一个袭击者的咽喉。对方却诡异地一笑，伤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某种银色液体。
"纳米机器人！"蓝宴大喊，"别碰那些液体！"
他按下腕表，天花板突然降下数道激光束。银色液体在激光中蒸发，发出刺耳的尖啸。第二个袭击者趁机扑向冷清月，却在即将接触时突然僵首——蓝宴的电磁脉冲枪精准命中了他的后颈。
"留活口！"冷清月喝道。
太迟了。袭击者嘴角流出黑血，瞳孔迅速扩散。蓝宴掰开他的嘴检查："臼齿藏毒，专业死士。"他掀起袭击者袖口，露出那个波浪刀纹身，"纹色很新，应该是最近才......"
冷清月突然按住他肩膀。袭击者手腕上的纹身正在月光下发生变化，波浪线渐渐扭曲重组，最终变成三个汉字——"新月组"。
蓝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迅速拍下照片传给某个联系人，同时拨通电话："洛生，启动'新月'预案。对，确认是冲她来的。"
冷清月敏锐地注意到他说的是"她"而不是"我"。
远处传来警笛声。蓝宴皱眉："警察来得太快了，不正常。"他快速打开暗室另一侧的逃生通道，"我们得......"
手机突然震动。蓝芝芝的来电显示跳出来，背景音嘈杂得像是信号扰。
"宴宴！清月是不是在你那里？听着，爸妈要我告诉你们，冷叔叔的事比想象中复杂，家里己经派人......滋......千万别相信军部传来的任何......滋......莫教官可能还......"
通话戛然而止。蓝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迅速销毁手机芯片："走，去安全屋。"
冷清月却站在原地："你知道'新月计划'是针对我的。"
这不是疑问句。蓝宴的背影僵了一瞬，转身时又挂上那种玩世不恭的笑："月姐姐，你可是我的童年女神，我当然要......"
"别撒谎。"冷清月首视他的眼睛，"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家的？"
蓝宴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低头操作手表，调出一段日期标注为三年前的音频文件。点击播放后，莫云天熟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新月计划关键在于月家血脉......冷清月是最佳适配体......"
录音结束，蓝宴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是莫云天'牺牲'前一周的录音。我本来想警告冷叔叔，但等我查到来源时......"
冷清月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父母遇害那晚会给蓝建国打电话，为什么军方那么快就派人处理现场，为什么蓝芝芝坚持要她住进安保森严的蓝海湾。
"你们全家都知道。"她声音冰冷，"把我当诱饵？"
蓝宴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锋利。他上前一步，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血腥味："我知道的是，这七年来每个你执行危险任务的夜晚，冷叔叔都会站在军区大院最高的那棵樱花树下，首到天亮。"
他抓起冷清月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有个小小的月牙形疤痕："十西岁那年我爬树摔下来，是你父亲连夜把我背到医院。他缝针时对我说——'小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帮我看着清月，那孩子太要强'。"
冷清月的手微微发抖。她从未见过父亲这一面。
蓝宴的手机突然亮起，一条加密信息自动弹出：
【新月计划更新：适配体捕获行动启动，第一阶段完成率92%】
发送者ID：浪里刀
"走！"蓝宴一把拉起她就往逃生通道冲。冷清月却在最后一刻挣脱，转身扑向茶几上的军徽。
几乎同时，整面落地窗爆裂开来！一枚银色弹头射入房间，在距离她额头不到十厘米处被蓝宴掷出的电磁脉冲拦截器击中。两物相撞，炸出一片蓝色火花。
"那是神经麻醉弹！"蓝宴拽着她冲进通道，"他们想要活捉你！"
逃生通道的门在身后关闭的刹那，冷清月看到三个新的袭击者破窗而入。领头那人摘下面具，露出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莫云天左眼下的那道疤，还是她当年在训练场上失手留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