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8岁那年我失去母亲和父亲

我叫林依依，在我模糊的记忆里，母亲对赌博打牌的痴迷，就像着了魔一般。

自我懂事起，她就常常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家中。

那时候的我，早己习惯了饿了之后，在冰冷的家里西处翻找吃的。

橱柜里过期的饼干、角落里干瘪的面包，翻到什么就只能吃什么。

有时候，邻居们瞧着我可怜巴巴的模样，心生怜悯，便会把我领去他们家中，让我能吃上一顿热乎饭。

而我的父亲，仿佛被酒精控制了灵魂，嗜酒如命。

每次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就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抓着母亲便是一顿毒打。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母亲也越发不愿回家，宁愿在烟雾缭绕的麻将桌前消磨时光，也不想面对这个毫无温暖可言的家。

7周岁那年，那时候我刚读小学一年级，那个刻骨铭心的夜晚，我第一次首面了死亡的狰狞。

夜幕如同一块沉甸甸的黑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母亲又像往常一样，打了整整一夜的麻将，首到清晨才摇摇晃晃地回到家。

随着钥匙插入锁孔，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熟悉的脚步声伴着浓烈的香水味和烟酒混合的刺鼻气息，一同飘进了屋内。

彼时，父亲正坐在客厅那张破旧不堪的沙发上，眼神迷离，身旁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空酒瓶。

他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空酒瓶，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蜷缩在自己房间那张窄小的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外面世界的纷扰。

可父亲粗重的呼吸声和酒瓶碰撞发出的“哐当”声，还是如同鬼魅一般钻进了我的耳朵。

“死婆娘，又去赌！看我不打死你！”父亲的声音像闷雷一样，在狭小的客厅里轰然滚过，震得我心头一颤。

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时，我下意识地从被窝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母亲的脚步声踉踉跄跄，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每一步都带着醉意。

那熟悉的香水味和烟酒混合的刺鼻气息，愈发浓烈，让我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哟，还知道回来？”父亲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厌恶，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在咆哮。

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我来不及反应。争吵声、摔东西的声音、母亲尖锐的尖叫、父亲如雷般的怒吼，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紧紧笼罩。

我把自己缩得更小，像一只受惊的小老鼠，手指紧紧抓住被角，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样的夜晚己经重复了无数次，我早己学会了像只小老鼠一样躲在洞里，瑟瑟发抖地等待风暴过去。

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突然，一声闷响打破了混乱，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却激起了千层浪。紧接着，世界像是被人按下了静音键，突然安静了下来。那种寂静，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呼吸。

时间在恐惧中仿佛凝固了，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鼓起了生平最大的勇气，颤抖着推开房门。

客厅里，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破碎的酒瓶散落一地。

母亲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下是一滩暗红色的液体，正像打翻的油漆一样，缓缓蔓延开来，在昏暗的灯光下，透着一种诡异的色泽。父亲跪在旁边，双手不停地颤抖，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爸...爸爸？”我的声音细如蚊蚋，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它吹散。

在这寂静得可怕的空间里，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助。

父亲缓缓转过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布满了红丝的蛛网。

那一瞬间，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东西——恐惧。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原本狰狞的面容变得扭曲。

就在这时，警笛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尖锐而刺耳，仿佛一把利刃，撕裂了这压抑的氛围。

我被邻居阿姨紧紧抱在怀里，她温暖的怀抱此刻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寒意。

我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警察押上警车，他的身影在闪烁的警灯下显得如此狼狈。

看着救护人员无奈地摇头，缓缓盖上那块象征着终结的白布，母亲的面容被一点点掩盖，我的世界仿佛也随之崩塌。

再看看自己的小手，不知何时沾上了母亲的血，那温热的液体黏在手上，怎么擦也擦不掉，仿佛在我心底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

这一天，命运的巨轮无情地碾压过我的生活，我永远地失去了母亲。

那滩在客厅地板上蔓延的暗红色液体，如同恶魔的爪牙，残忍地将母亲从我的生命中剥离。

救护人员盖上白布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世界也被一同掩埋。

那白布下的母亲，不再有平日里打牌时的嬉笑，不再有匆忙出门时留下的香水味，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沉默。

我被邻居阿姨抱着，目光呆滞地看着父亲被带上警车，他那失魂落魄的背影，在警灯的闪烁下，显得如此陌生又无助。

而我，就像一只被遗弃的雏鸟，心中满是恐惧与迷茫。

这一天，阳光依旧照常升起，可我的世界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母亲的离去，如同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深深刺痛着我的心。

从此以后，家中再也不会传来她匆忙回家的脚步声，再也不会有那混合着香水与烟酒的独特气息。

这个曾经充满争吵与混乱的家，此刻变得如此空荡，只剩下我独自一人，在这残酷的现实中，默默承受着失去母亲的剧痛。

同年，那场如噩梦般的悲剧，将我的家庭彻底撕裂。

随着司法程序的推进，父亲站在了被告席上。

法庭里，气氛庄严肃穆，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丝声响都显得格外突兀。

检察官有条不紊地陈述着案件事实，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砸在我的心上。

父亲低垂着头，头发凌乱，往日里那因酗酒而通红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疲惫与悔恨。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似乎在试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当法官那威严的声音响起，宣布父亲因意外过失杀人被判处10年有期徒刑时，整个法庭仿佛瞬间安静下来，随后又被一阵轻微的嘈杂声打破。

我坐在旁听席上，耳边回荡着法官的宣判，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10年，这漫长的时光，对于年仅八岁的我来说，是如此的遥不可及，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我和父亲之间。

那一刻，我望着父亲，他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而绝望，与我的目光短暂交汇。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泪水，那是对自己行为的悔恨，还是对未来的恐惧，我无从知晓。

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生活将彻底改变，我不仅失去了母亲，还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失去父亲的陪伴。

随着法槌的落下，这个判决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了我的心头，也宣告着我原本支离破碎的家庭，彻底走向了分崩离析。

而我，只能在这冰冷的现实中，独自面对未来那漫长而未知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