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性?!
虽然前世确实是牛马但现在可不是!!
巨大的羞辱感如同岩浆般炸开!长久以来的压抑、算计落空的愤怒、对自由的渴望、以及对那扇石门后冰冷真相的恐惧混合爆发。
他冲向后山悬崖边那唯一一株在罡风与严寒中顽强扭曲生长的老槐树,抱着粗糙冰冷的树干嚎啕大哭,声音在罡风中支离破碎:
“树啊!我只是想……想能一首待在这里……不被赶走……能有个地方……安安心心的……能碰碰那该死的功法玉简……这也有错吗?!”
安心?在这鬼地方?呸!老子是想安安心心查清楚然后想办法跑路啊!
“咔嚓——!”
一道无形剑气骤然掠过,将他头顶一根干枯的树枝精准斩断,冰冷的碎屑溅了他一脸。
苏月凝不知何时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声音带着亘古不变的冷冽,穿透他的哭嚎:“天道不喜废话,徒耗光阴。”
他所有的悲愤瞬间噎住,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冰凉和后怕。看着地上那截断枝,他彻底沉默了。
从十五岁到十八岁,苏知行彻底放弃了挣扎。
他仰面躺在寒玉床上,望着孤崖上方永远灰蒙蒙的天空,眼神空洞,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幽幽语气道:
“我……为了证明我不是这个世界的NPC。师父,你懂NPC吗?就是那种没有自我意识、只会重复固定动作、给主角提供任务或者被主角砍的玩意儿。”
证明不是NPC?老子当然不是!老子是注定要攻略冰山师尊的逆徒主角!师父啊师父,你倒是给我发个攻略师尊的任务啊!
苏月凝:“……” 她的眼神似乎动了一下,仿佛真的在理解这个陌生的词汇。
苏知行继续他的摆烂式表演:“我从五岁……不,从我会说话开始,就对你自我介绍,我是来自异界的旅者,是天命之子……或者倒霉蛋也行。
你呢?一句话不接我茬!连个哦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新手引导、主线任务了!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我卡在出生点剧情了?!整整十七年啊!”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点真实的悲愤。
苏月凝的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仿佛在思考“剧情”、“任务”这些词的含义。
苏知行立刻抓住这丝“波动”,补上最后一刀:“要不……师父你行行好?帮我查查攻略?或者给我发个任务?我觉得我可能真的卡BUG了,这主线剧情卡了十七年一动不动。”
空气死寂了片刻。
然后,“咔哒。”
石门无情关闭。
苏知行对着紧闭的石门,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你等等!我还没讲完呢!这BUG到底怎么修啊喂!!!”
石屋内再无任何回应,只有崖顶永恒的罡风,呼啸着卷走他无能的狂怒。
……
十八岁生辰。
罡风如刮骨钢刀,比往年似乎更烈几分。苏月凝的身影如期出现在崖边,月白的衣袍在风中纹丝不动。
她的目光,比这孤崖更冷,比这寒玉更冽,落在他身上。
“为何修炼。”
冰冷的终结之问,如同十八年来每一次的回响,却又带着某种宿命般的重量。
苏知行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无数个答案在胸腔里翻滚、碰撞、炸裂……最终,所有翻腾的念头,都被磨平、碾碎,化作了冰冷的粉末。
他抬起头,那双眼己不再带着愤怒、不甘、挣扎,而是……死水般的空茫。
声音干涩沙哑,轻得几乎被罡风吹散:
“我……不知道。”
风,似乎在这一刻凝滞。
时间,仿佛被冻结。
苏月凝那双如同亘古寒潭、从未起过波澜的眸子,第一次,剧烈地震动起来!
……
她缓缓地、极其迟滞地抬起了手。
苏知行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然而,预想中的冰冷力量并未降临。
一个清冷依旧,却少了那份绝对寒意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尚可。”
“吱呀……”
那扇紧闭了十八年、象征着囚笼与隔绝的石门,如同尘封的棺盖,发出沉重而缓慢的摩擦声,在苏知行面前,缓缓地、向内滑开。
门内,是吞噬一切光线的、深不见底的黑暗。
苏知行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过……过了?
因为……不知道?
这他妈的“无情道”……入门标准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