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楼的刑堂比想象中更像个书房。
叶寒被铁链悬在青铜鹤灯下，饶有兴致地打量西壁书架。那些编号为"玄字十七"、"毒字九"的卷宗整齐排列，首到他看见"补天阁卷宗"几个烫金小字时，瞳孔才微不可察地收缩。
"叶公子对补天阁感兴趣？"冷青锋的紫竹伞尖在地上划出细痕，"十五年前玄天剑宗灭门案，编号可是天字一号。"
蜡油从鹤喙滴落，在叶寒锁骨处的火焰胎记上烫出青烟。他龇牙咧嘴地扭动身子："冷兄说笑了，我这样的小混混..."
"楼主很好奇。"伞尖突然挑起他下巴，"当年那个带着半枚铜钱失踪的孩子，是怎么在五毒教圣女庇护下活下来的？"
屏风后传来茶盏轻叩声。冷青锋立即退后三步，叶寒趁机观察那架紫檀屏风——云纹木雕的缝隙间，隐约可见后面空荡荡的太师椅。楼主根本不在场！
"永通泉货缺的那角，在蓝姑娘手里吧？"声音突然从西面八方传来，"叶小友不妨摸摸囚衣第三颗纽扣。"
叶寒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己换上素白麻衣。当他纽扣时，囚衣内衬的金线突然发光——那些看似装饰的云纹在黑暗中连成运功路线，正是醉仙楼里那半幅剑谱的延续！更惊人的是，当他运转内力，布料上竟浮现出血色口诀：
"九霄非天，真经在渊。"
二
"看来苏大小姐送来的囚衣很合身。"冷青锋的剑锋抵住他咽喉，"只是不知道，玄天剑宗的'金缕玉衣'能不能挡住五毒教的孔雀蛊？"
剑尖挑开叶寒领口，露出心口旧伤——火焰形疤痕中央，"九霄"二字的古篆正在渗血。窗外突然传来银铃脆响，蓝小蝶倒挂在窗棂上，孔雀蓝的发梢滴着毒液。
"叶哥哥穿白衣真好看~"她指尖弹出一粒药丸，正中鹤灯机关。烛火熄灭的刹那，有冰凉小手塞给叶寒半块紫竹令。
"接着！"苏映雪的清喝声中，雪白剑穗破窗而入。叶寒本能地抓住玉坠，冰裂纹玉坠与他掌心血迹相触，竟凝出冰珠。冷青锋的剑锋袭来时，他鬼使神差地使出囚衣上记载的招式，两指精准夹住剑脊。
"金声玉振！"整件囚衣金线大亮，将刑堂照得如同白昼。书架后的暗门轰然开启，蓝小蝶的紫绫卷住叶寒腰间，三人跌入甬道时，苏映雪反手掷出的断剑正钉在"补天阁卷宗"的木匣上。
借着最后的光亮，叶寒看见冷青锋撕下人皮面具，右颊的火焰疤痕正与自己胎记同时泛红。
三
甬道尽头是间圆形石室。中央青铜鼎上的浮雕让三人同时僵住——数百名胸口有火焰胎记的婴儿被投入鼎中，鼎沿暗褐色的痕迹在月光下蠕动，竟是无数休眠的蛊虫！
"这不是锈迹..."蓝小蝶突然呕吐，"是'薪火相传'蛊的休眠体..."
叶寒的铜钱不受控制地飞向鼎口。当铜钱与鼎沿相撞时，鼎内铭文清晰可辨："以炎印为引，合剑蛊二宗，可成补天刃。"他忽然明白冷青锋疤痕的含义——那是个失败的改造品。
"小心！"苏映雪推开他。冷青锋的剑锋划破她肩头，血珠溅在铜钱上。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铜钱缺口处伸出细如发丝的金线，将两半铜钱缝合，背面的火焰纹彻底完整。
整座石室开始震颤，墙壁浮现出胤朝疆域图。听雪楼的位置标着火焰纹章，叶寒看着掌心浮现的云纹，突然醒悟：
"原来《九霄真经》是毒经...所谓补天阁，培养的从来不是刺客。"他抓住蓝小蝶的手按在自己胎记上，"而是需要圣女血激活的人形兵器对不对？"
西
蓝小蝶的银铃突然全部碎裂。她将本命蛊"相思断"渡入叶寒体内时，苏映雪正用冰魄诀冻住追兵。当石门在背后闭合，叶寒最后看见冷青锋跪在鼎前，将剑刺入自己火焰疤痕——鲜血喷溅在鼎内，竟让休眠的蛊虫瞬间苏醒！
暗河的水冰冷刺骨。叶寒在漩涡中死死攥着铜钱，蓝小蝶的白发在暗流中如月光般醒目。当苏映雪的剑穗缠住他手腕时，三人的内力竟自发形成循环，在河底照出一段刻在青铜残片上的文字：
"真经补天，九霄皆伪..."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