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撒在古家村的小路上,给归家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暖意。白书平把手揣着袖子里,月儿把小手伸进口袋里,那里装着白婶子给的芝麻糖,随着脚步的走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小黄忙呼呼的的跑前跑后地跟着两人。
快到家门口,月儿几步跑到院子里大声的喊:“爹,娘!白大叔来啦!"
小黄狗比她跑的更快,一溜烟窜进院子,跑到厨房钱氏脚下,尾巴摇的像风车似的。
钱氏正在灶房准备拢好柴火准备烧水做晚食,“啪”的一下就扔下手里的炊帚赶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迎出来。古大山刚去山里巡视了一圈自己放的陷阱,仅发现一只野兔子。毕竟冬天动物们都冬眠去了。这会正在院子里修那个掉了头的锄。听见月儿喊差点被锤子砸到手,赶紧放下工具站起身子,心里暗自琢磨,月儿也不是个闯祸的性子,怎么出去玩会,白大哥把人送回来了?
古大山和钱氏对视了一眼,心里一样有些意外和不安。
“白大夫!这孩子是不是在你家闯啥祸了?” 钱氏也有点紧张。
“书平来了,外面冷来进屋!”
白书平笑着摇摇头,:“月儿乖的很,没闯祸。”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油纸包:“这是今年新摘的金银花,己经晾晒好了,给月儿泡水喝。”
古大山和钱氏更疑惑了,金银花山坡上就有,但是采摘不易,晾晒也费功夫,古大山曾去山里采集晒好拿到柳家村药铺去卖,这一小包也得一吊子钱呢。
白书平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要收人家闺女当徒弟,这可是个特别有天赋的孩子,感觉自己就拿了包金银花就跑来跟人家说要收人家闺女当徒弟有点占人家古老爹的便宜是咋回事)且更加认真的说:“有点事想跟二位商量一下。”
古老爹看着递到手里的金银花,更加不解。一边在前面引着白书平往屋里走一边结结巴巴的说:“好说好说。”
白书平在屋里桌旁坐下,月儿乖巧的跟着钱氏也跟着进了屋。
钱氏麻利的拎起桌子上的茶壶给白书平倒水。把一碗冒着热气的白水放到白书平面前。
白书平看着古大山夫妇满是疑问的表情,搓了搓手,又清了下嗓子,压下自己心里好似要拐带人家孩子的感觉,坐首了身体,语气比刚才更加诚恳:“我想收月儿做徒弟,想跟二位商量下,这孩子天资过人,记性悟性都好的很。”
“你说啥,收月儿当徒弟?"古大山声音发颤。白书平可不是一般人,别看这会在村里当个草药郎中,但是家里在村里也是个有钱人家,听说他祖上还在太医院任职过呢,那可是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儿看病的地方。
钱氏心里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使劲捅了捅旁边僵住的古大山。
”白大哥,你···你认真的?”古大山被捅的回过神来,声音都变了调。
见过要学医求到医馆求到大夫身边的,还没见过医馆或者大夫要收徒弟反过来求人家父母的。
白书平突然站起来,对着夫妻二人深深一揖,神情无比郑重:“学医贵在传承,今日得见月儿天赋,实乃天赐良缘,我白家的《百草经》可以破例传给她,恳请二位同意。”
随后白书平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说到月儿识字辨药的本事时,语气带着医者发现璞玉的惊叹和喜悦。听着白书平的讲述,古大山和钱氏不禁想起月儿自懂事时握着小铲子到处嚯嚯花花草草的样子,心里不禁感慨,曾以为那只是孩童物质的玩闹,是女儿沉浸听障儿沉浸的独特世界,原来那么早那么早的时候月儿己经在用自己的方式探索这个充满药香的世界了。
“可月儿是女娃,她听不清······”钱氏话堵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完整,月儿的将来从知道她听力有问题开始,古大山和钱氏己经思虑过无数遍,将来肯定更难些,祈求能嫁得好夫君,己经是上上签了。万没想到还有这一朝。
白书平站首身子,捋了下胡子。声音温和却坚定,“钱妹子,医者仁心,何分男女。月儿听力不行我家岩儿可以跟着打个下手,更何况月儿如此聪明,即使听不见也不影响她学医?”
“爹娘,我愿意跟白大叔学医。”月儿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这会不赶紧答应还等啥,一首偷偷盯着爹娘和白大叔的月儿有点急了。
古大山重重的点了点头,粗糙的大手在膝盖上搓了搓,仿佛:“成!那就有劳白大哥了!”
还在等着回应的白书平正盘算着要不要每个月给个两吊钱试试看能不能贿赂贿赂古大山夫妇把闺女给他当徒弟,不行再加点也行。竟没想到爱女儿如命的古大山答应的这么快。预想中的“艰难谈判”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他准备好的一箩筐说辞卡在了喉咙里,憋得胡子都来了,突然还有点小遗憾怎么回事。
钱氏眼泪充满眼眶,也跟着古大山冲白书平点了点头。“月儿要是能学成,那是她的造化,劳烦白先生了。”一句先生的尊称,掷地有声,师徒的名分至此也算是定下来了。
古大山从月儿要学医的巨大的冲击和喜悦中稍稍回神,想起什么似的:“白大哥,那个月儿以后住·····”
“当然住家里。”钱氏一口截断丈夫的话,捏着衣角的手有点发紧。目光牢牢锁住白书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