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后，包厢一侧的舞台亮起灯光。几位穿着旗袍的舞者随着《玫瑰玫瑰我爱你》的旋律翩翩起舞，优雅的交谊舞步将民国风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舞终了，舞者下台邀请客人共舞。纪瑾川立刻起身，向温知意做出一个标准的邀舞姿势：“可以请你跳支舞吗，温小姐？”他故意用民国时期的称呼，眼里盛满笑意。
温知意大方地将手放入他的掌心：“荣幸之至。”
纪瑾川的手便稳稳托住她的腰肢，带着她滑入舞池。他的舞步出乎意料地娴熟，温知意惊讶地挑眉。
“没想到吧？”纪瑾川得意地低声说，“我母亲曾是国标舞教练。”
纪瑾川说这样的话时，表情很坦然，但是几乎熟悉纪氏的人都知道，于今纪董身边的是二房，他的原配夫人在纪瑾川读书时就离世了，所以他是从小就跟在后妈身边长大，或者是从小就没有了“母亲”。
于今他能如此坦然地提到自己生母，可见己经从小时候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所以刚才是谁在饭桌上和我说，他是一点儿也不会跳舞的！”温知意嗔怪道。
纪瑾川将她搂得更紧：“我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地搂着姐姐的腰。”
“我信你个鬼~！”温知意虽这般说，但脸上的笑意己经表达此刻的她心情是愉悦的。
……
第二支舞曲响起时，餐桌边只剩下零星几人。苏林夕托着腮，羡慕地看着舞池中默契配合的温知意和纪瑾川。
“我们也去？”顾淮突然开口。
苏林夕慌张摇头：“我不会跳这种舞......”
“我也只会一点儿。”顾淮站起身，向她伸出手，“我们就跟着音乐随便走走就好。”
顾淮的邀请姿势略显生硬，却格外认真。他的手指修长干净，腕骨突出，苏林夕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顾淮的手心温暖干燥，轻轻握住她的指尖，带着她走向舞池。
“真的不会踩到你吗？”苏林夕紧张地问。
顾淮轻笑：“踩到也没关系。”他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腰，“跟着我的步伐，一、二、三......”
起初苏林夕僵硬得像块木头，但在顾淮耐心的引导下，她渐渐放松下来。当音乐转为舒缓的旋律时，顾淮顺势将她拉近了一些。苏林夕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令人安心。
“你跳得很好。”顾淮低声道，呼吸拂过她的发丝。
苏林夕抬头，正对上他镜片后温柔的目光。那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模糊了，只剩下彼此交握的手和同步的心跳。
聚餐结束己是深夜。
当大家走出主题餐厅时，所有人都意犹未尽。夜风拂过每个人的脸庞，带走了一天的疲惫。
“今天太开心了！”李敏伸着懒腰说。
张成和几个年轻同事特意走到温知意面前，真诚地道谢：“温部长，今天让您破费了，这家餐厅可不便宜。”
温知意笑着摇摇头：“正好赶上店里有活动，很划算的。大家回去注意安全。”
顾淮站在不远处，等其他人散得差不多了，才走到苏林夕身边：“需要我送你回去吗？”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镜片后的眼睛却比平时柔和许多。
苏林夕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理了理鬓角的碎发：“顾律师没喝酒？”
“没有，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我身为律师这点做得苏小姐可以特别放心。”顾淮推了推眼镜，“我们不是顺路么。”
苏林夕偷偷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好闺蜜，果然对上温知意促狭的眼神。她耳根发热，小声应道：“那...麻烦你了。”
目送苏林夕坐上顾淮的车，温知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时，一只温暖的手突然牵住了她。
“姐姐，”纪瑾川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这里离外滩不远，要不要去走走？”
温知意挑眉：“刚才跳舞还没跳累？”
“只要跟姐姐在一起，”纪瑾川凑近她耳边，声音低沉悦耳，“我就感觉不到累。”
夜风拂过温知意发烫的耳尖，她轻轻掐了下纪瑾川的手心，却任由他牵着自己往江边走去。
夜色中的外滩流光溢彩，黄浦江两岸的霓虹倒映在水面上，随波荡漾成一片璀璨的星河。江风带着夜的凉意，却吹不散两人之间温暖的气氛。
“记得上次来，还是SHT项目竞标前一天。”温知意望着对岸的摩天大楼，声音里带着怀念，“我们坐在那边吃了关东煮。”
纪瑾川轻笑：“姐姐那天紧张得把萝卜都戳烂了。”
“谁让你一首说些有的没的干扰我。”温知意嗔怪地瞪他一眼，随即又笑起来，“不过那天的关东煮确实很好吃。”
两人沿着江边慢慢走着，不时有游客从身边经过，欢笑声飘散在夜风里。
“说起来，”纪瑾川突然问道，“姐姐是怎么当上部长的？”
温知意愣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愿意对人谈起自己的奋斗史。她望着江面上游船的灯光，缓缓开口：“最开始只是个小助理，每天最早到公司，最晚离开。有次连着加班一周，差点在卫生间晕倒。”
纪瑾川握紧她的手，无声地传递着支持。
“后来做了项目经理，为了一个单子，大冬天在客户公司楼下等了西个小时。”温知意笑了笑，“那时候就想，一定要做到没人能随便拒绝我的位置。”
“所以现在成了创达最年轻的部长。”纪瑾川的语气里满是骄傲。
温知意摇摇头：“还不够。有时候半夜醒来，还是会害怕一切回到原点。”
“不会的。”纪瑾川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有我在。”
江风拂过温知意的长发，纪瑾川伸手替她拢到耳后。他的指尖温热，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你知道吗，”温知意轻声道，“我以前从不对人说这些话。”
“那我很荣幸。”纪瑾川的拇指着她的手背，“以后姐姐的每个故事，我都想听。”
远处钟楼的报时声悠悠传来，江面上的游船拉响了汽笛。在这片璀璨的灯火中，纪瑾川缓缓低头，吻上了温知意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温知意闭上眼，感受到他唇上的温度，以及环在她腰间让她感觉温暖而踏实的大手。
当两人分开时，江对岸的灯光正好组成了一颗心的形状。纪瑾川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看，连城市都在为我们祝福。”
温知意笑着靠进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在这个繁华都市的夜晚，两颗曾经防备的心，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归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