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寒风裹着细碎的雪粒，在初三（3）班的玻璃窗上凝成霜花。教室里弥漫着油墨与暖炉混合的气息，林小满趴在课桌上，百无聊赖地转着钢笔，目光落在正在收拾书包的江辰身上。少年动作利落地将课本按学科分类，连草稿纸都叠得方方正正，活像个强迫症患者。
“喂，江大委员，” 林小满用铅笔戳了戳他的后背，“寒假打算怎么过？不会又要泡在图书馆刷题吧？”
江辰头也不回，声音冷淡：“总比某些人天天追剧强。” 他将保温杯塞进侧袋，金属杯盖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管好你自己，别把作业拖到开学前一天。”
林小满撇了撇嘴，突然瞥见江辰放在桌上的数学课本。封面印着的函数图像呆板无趣，她鬼使神差地抓起荧光笔，在空白处画了只戴着眼镜的小熊，还歪歪扭扭地写上 “江辰专属”。笔尖刚离开纸面，身后突然传来抽气声。
“林小满！” 江辰的声音骤然拔高，镜片后的眼神像是结了冰，“你知道这课本有多重要吗？”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课本，仿佛那是件稀世珍宝，“这是我整理了三年的错题集！”
林小满吐了吐舌头，心里却有点发虚。她抢过课本，在封底又画了朵向日葵：“别小气嘛，这叫艺术加工！开学我请你吃辣条赔罪还不行吗？” 她故意凑近，发梢扫过江辰发红的耳尖，“或者...... 帮你写三天作业？”
江辰猛地夺回课本，耳尖红得滴血：“谁要你的辣条！” 他从笔袋里掏出修正带，试图盖住涂鸦，手指却不受控地微微发抖，“开学必须给我恢复原样，否则......”
“否则怎样？” 林小满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落在她睫毛上，像缀了层细碎的星光。江辰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转身翻找书包，掏出张便签摔在桌上。
“把你手机号写下来。” 他别过脸，声音闷得像塞了团棉花，“方便监督你‘补偿’进度。”
林小满眨了眨眼，嘴角不受控地上扬。她接过便签，故意用夸张的花体写下号码，还在末尾画了个笑脸：“江大债主，有任何要求随时吩咐～” 她瞥见江辰偷偷把便签折成小块，塞进校服内袋，动作小心得像是收藏什么宝贝。
放学铃声响起时，教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个同学。林小满慢吞吞地收拾书包，余光却一首留意着江辰的动作。少年将围巾绕在脖子上，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重重拍在她桌上。
“寒假作业重点整理，”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的不自然，“别又考得一塌糊涂，丢我们班的脸。”
林小满打开信封，里面是张工整的 A4 纸，每科的重难点都用不同颜色标注，甚至连复习时间表都列好了。她心里泛起暖意，嘴上却不饶人：“哟，这么关心我？该不会是怕我下学期继续拖你后腿吧？”
江辰的耳朵又红了，抓起书包就往外走：“随你怎么想。” 他走到教室门口，却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很轻，轻得像是被风雪吹散，“...... 路上小心。”
林小满望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攥着纸条的手微微发紧。窗外的雪幕中，少年白色的校服渐渐成了个模糊的点，可那句没头没尾的 “小心”，却像颗小石子，在她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回家的路上，林小满的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条短信：【第 1 条补偿要求：每天背 20 个英语单词，拍照检查。—— 江辰】她对着屏幕笑出声，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突然觉得，这个寒假好像也没那么漫长了。
雪还在下，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小满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映亮她上扬的嘴角。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个总爱和她斗嘴的学霸，早己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她青春里最特别的存在。而这场看似 “讨债” 的约定，不过是少年笨拙又隐秘的，不想与她断了联系的借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