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废物也要低头认命?扫地杂役的血眼初开
晨雾未散,青石台阶上的露水浸透了萧凡的破布靴。
他弓着背,竹扫帚在石板上拖出沙沙声,每扫三步就要撑着膝盖喘气——这具被废了修为的躯体,连呼吸都扯着肺腑剧痛。
“唰啦!”
一只镶玄铁钉的皮靴碾碎他刚拢好的落叶堆。
“废物也配偷懒?” 赵烈叉腰立在台阶上,执法令牌在雾中泛着冷光。他腰间淬毒软鞭蛇信般轻晃,靴尖故意踢飞碎叶溅在萧凡脸上。
路过的外门弟子怪腔怪调地嚷着,故意把啃剩的糖葫芦杆子丢在萧凡脚边,黏腻的糖渣沾上了他本就污秽的裤脚,“怎么沦落到跟落叶较劲了?啧啧,听说三年前他还是真传呢?”
哄笑声像针一样扎在耳膜上。
“真传?”赵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话音未落,右腿猛地化作一道残影!
“咔嚓!”
一声脆响撕裂了清晨的宁静!萧凡手中那柄磨损不堪的竹扫帚应声断为两截,断裂的竹枝弹飞出去,惊得附近树梢上栖息的晨鸟扑棱棱乱飞。
“那老东西李元清眼瞎心盲才收你!”赵烈啐了一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鄙夷,“要我说,偷盗宗门至高功法《青冥诀》的贼,就该像条烂泥里的蛆虫一样,苟延残喘地活着——”他猛地弯腰,粗糙油腻的手指带着一股腥膻气,狠狠捏住萧凡的下巴,拇指如同铁钳般碾过对方干裂渗血的嘴唇,剧痛让萧凡闷哼出声,“对吧?狗——东——西?”
“狗东西”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萧凡的神经上。
掌心被指甲刺破的痛,猛地撕开记忆——
* 三年前雨夜,演武场。师父李元清的拂尘抽在脸上:“你偷《青冥诀》?”
* 二师姐的哭腔:“我亲眼看见的...”
* 父母尸体横陈宗门外,父亲胸口插着剑,母亲蜷成护他的姿势...他们只是来送冬衣的凡人。
“听着,废物。”他居高临下,声音冷酷,“今日酉时之前,把整个外门广场给我扫得一根草刺都看不见!扫不干净?”他手腕一抖,“啪!”淬毒软鞭在空中抽出一道凄厉的爆鸣,青石板瞬间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执法堂三十鞭,老子亲自给你数!听清楚了?”
人群散去。
萧凡盯着掌心银杏叶,叶脉如他当年断裂的灵脉——曾经百年难遇的天灵根,如今连扫帚都握不住。
日头毒辣起来,晒得他破衫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汗水混着背脊渗出的血水,在灰布上晕开深色的污迹。一个瘦小的身影怯怯地靠近,是小翠,伙房的粗使丫头。她端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里面飘着几片发黄的菜叶和稀薄的米粒,眼神慌乱地扫视着西周,飞快地将碗往萧凡脚边的泥地上一放,像受惊的兔子般转身就跑,连句话都不敢说。
萧凡沉默地端起碗,蹲在冰冷的墙角阴影里。粥是温的,带着一股隔夜的馊味和铁锈般的血腥气——那是他自己嘴里的血。他大口吞咽着,粗糙的米粒刮着喉咙,酸涩的味道首冲鼻腔,却压不下腹中火烧火燎的饥饿和更深沉的绝望。
九亩广场,萧凡跪爬着用手拢落叶。 指尖磨烂渗血,夕阳染红竹筐时,他眼前阵阵发黑。
“偷懒!”
赵烈那淬了毒般的声音,如同索命恶鬼的嘶嚎,毫无征兆地再次炸响!
萧凡甚至来不及看清人影,一股狂暴的力道便狠狠踹中了他毫无防备的小腹!
赵烈踩住他手腕:“酉时三刻!怠慢执法——” 软鞭撕裂空气,“加罚二十鞭!”
“喔——!”围观的弟子们爆发出兴奋的怪叫和口哨,如同在看一场精彩的猴戏。
第一鞭,皮开肉绽!他咬碎舌尖。
第二鞭,血溅青石!肋骨发出脆响。
第三鞭...视野血红!母亲的哭喊在耳边炸开:“阿凡,活下去!”
“天道何在?!我父母何罪——!”嘶吼被鞭声吞没。
意识溃散前,他看见李元清拂尘扫来时...眼底那丝冰冷笑意。
“铮——!”
颅内骤响金戈之音!剧痛刺穿眼球!
萧凡猛地睁眼——
赵烈头顶翻滚着黑雾!雾中血色锁链捆住倒悬山峰,正朝他天灵盖砸落!
猩红小字在视野燃烧:【目标:赵烈(练气九层)。当前气运轨迹:三日内,横祸加身,身死道消!】
。
练气九层?!萧凡的瞳孔疯狂地震!赵烈对外宣称,早己是筑基初期!原来…全是伪装!这双眼睛…这双眼睛能看穿伪装,看透修为?
“...原来如此。”
“呵…呵呵呵…”
萧凡,这个被打得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的“废物”,喉咙里突然滚出一连串低沉、沙哑,却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意味的笑声。
赵烈鞭梢顿住:“你…你他妈笑什么?”
“赵师兄…我笑你…大祸临头犹不自知。”
他顿了顿,迎着赵烈瞬间变得惊怒和困惑的眼神,嘴角咧开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吐出如同诅咒般的低语:
“三日…最多三日…你,必死无疑。”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然后,更大的、带着荒谬和疯狂的哄笑声轰然爆发!
“哈哈哈!这废物被打疯了吧?!”
“癔症!绝对是癔症发作!”
“啧啧,可怜哟,脑子也废了!”
赵烈的脸先是涨成猪肝色,随即变得铁青,眼中杀机暴涌!被一个他视如蝼蚁的废物当众如此诅咒,简首是奇耻大辱!“狗杂种!老子现在就送你下去见你那对贱种爹娘——!”他狂吼着,蓄满灵力的鞭子带着刺耳的尖啸,朝着萧凡的天灵盖狠狠劈下!
哄笑声骤停!
鞭影如电!
然而,就在鞭梢即将触碰到萧凡额前染血乱发的刹那——
赵烈的动作,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硬生生僵在了半空!
他看到了萧凡的眼睛。
那目光,让赵烈这个练气九层、手上沾过血的执法弟子,后颈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寒意,顺着脊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仿佛被什么极其恐怖的存在盯上了!鞭子怎么也抽不下去了。
“疯了…真他妈是个疯子!”赵烈猛地收回鞭子,像是要甩掉什么不祥之物,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悸和色厉内荏,“晦气!把这烂摊子给我收拾干净!明天再找你算账!”他狠狠瞪了萧凡一眼,脚步略显仓促地转身离去,仿佛在逃离什么?
哄笑声渐渐稀落,看热闹的人群带着未尽兴的议论和一丝莫名的寒意,终于彻底散去。
萧凡瘫在血泊中,目光锁住禁地朱门——三年前那夜,李元清的黑衣访客...腰间令牌纹着同样的倒悬山!
夜风卷起落叶。
萧凡蘸着背上热血,在青石板刻下血字:【三日后·赵烈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