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于寿安宫中,雪笙见到了德安长公主身侧的公子。
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长相俊秀,一双眉眼与少年时的大哥似有三分相像。然而周身气质却更似楚文煊,温文尔雅,翩翩君子。
萧景懿于年少时遇到了惊艳她一生的少年将军。又于双十年华,嫁与那个温暖她黯淡岁月的如玉世子。
年少时的执念或许随着肃州之行已慢慢消散。然而那个清风霁月的温润公子或将成为她余生的莫大遗憾。
人生最可惜之事,不是爱而不得,而是爱而不自知。待到明了心意,却是物是人非。
听杨孟音所言,楚文煊之妻亦是痴念他多年,如今算是求得圆满。或许是楚文煊于萧景懿的真心曾被辜负,反而愈加不忍再负一个真心待他的女子。
凤仪宫
柳清颜抱着已经二十个月大的小姑娘穆相宜,杨孟音怀中的则是刚满六个月的周书瑜。
雪笙看着她们粉雕玉琢的可爱模样,着实羡慕得很。她们二人不似晞儿那般活泼好动,真正是一个娇娇儿。
杨孟音笑道:“皇后娘娘这般喜欢女儿,是时候与皇上生一位小公主了。”
“是啊!太子殿下长相肖似皇上,若是小公主必然如您一般绝色貌美。”柳清颜笑着接过话。
雪笙轻笑道:“本来是没什么想法的,但如今见了这两个小娇娇,倒是真有了此意。”
她捏捏周书瑜的小胖手,“昨日皇上还回来抱怨,说周将军与穆相在他面前炫耀家中女儿的可爱,着实让他不爽。”
忽而,外面一阵吵闹之声。萧明煦带着天宝,还有周恒兴高采烈地跑回来了。
他扑倒雪笙怀里,撇着嘴说:“娘亲,周恒笑话我没有小妹妹!你与爹爹什么时候给我生妹妹呀?”
雪笙揉揉他的头,“这事可急不来的。你先看看周家妹妹与穆家妹妹,她们好可爱的。”
五岁的周恒忽然说道:“我妹妹不能送给你的。但是你长大了可以娶她做媳妇,这样我就是你大哥了。”
众人听到他的稚子之言皆是笑个不停。
萧明煦皱着眉头纠结道:“那穆家妹妹怎么办?”
周恒一拍大腿,“你娶我妹妹,我娶穆家妹妹不就行了!”
萧明煦恍然大悟,“对呀!那我还要给天宝找个媳妇!”
雪笙抱过萧明煦,笑道:“你们这几个孩子想得可远啊!再等个十来年吧……”
忽然,如意匆匆上前禀报:“娘娘,安太妃求见。她哭哭啼啼的脸色甚是不好。”
柳清颜与杨孟音闻言,抱着孩子起身与雪笙告别。她们已在凤仪宫待了一下午,该归家了。萧明煦带着天宝与周恒也出去玩耍了。
片刻后,安太妃坐于厅中痛哭道:“欣儿如今不过十九岁,正值妙龄,怎会骤然离世?定是赫连图没有善待于她!”
“自她嫁入西疆,已是三年有半,从未有过书信回来。如今再闻竟是她的死讯,且已经安葬……”安太妃哭声悲痛。
雪笙叹道:“本宫与皇上亦是一月前得知此事。她乃西疆小王后,如今离世,自是按规制下葬……”
“不!欣儿死得冤枉!”安太妃连连摇头,“她是金尊玉贵的大周公主,怎可枉死西疆!赫连图是杀人凶手,应该要他偿命!定北侯不是在西北嘛,让他灭了西疆……”
“安太妃慎言!”雪笙脸色骤冷,“后宫不得干政!安太妃竟扬言与西疆开战,真是不知所谓!”
她沉声道:“嘉善公主嫁入西疆乃是先帝做主!她生是西疆小王后,死自然入西疆王陵!至于她生前经历何事,难道当年您与先帝不知那西疆王庭何等混乱!”
安太妃哑然,她当然知晓。只是当初她一心想保住欣儿性命,且那赫连图年少有为,她以为欣儿可拢住他的心……
“如今欣儿已逝,您让定北侯把欣儿带回临安落叶归根吧!”安太妃擦擦眼泪,“她孤身一人长眠西疆太过可怜了……”
“安太妃,你明知此事不可为!”雪笙摇摇头,“先帝圣旨将嘉善公主赐嫁西疆,如今她以王后身份落葬,已是尘埃落定。你若是思女,可在临安为其置衣冠冢。”
安太妃闻言愠怒:“皇后娘娘!欣儿被迫远嫁西疆,禹儿郁郁不得志,瑾儿更是被发配平州数年不得归!一切皆因当年你入了辰王府……”
“辰王府是本宫想进的吗!”雪笙冷笑一声,“那是您当年千方百计求来的!安太妃早些回去吧!”
须臾后,雪笙吩咐道:“如意,你着人严密监视安太妃!本宫此番拒绝她,恐会怀恨在心!芷萝,你多安排人手护着煦儿!”
“若是她胆敢有歹心……”雪笙眼神冰冷,“即刻送她去陪先帝!”
夜幕降临
素了近二十九个月的萧承渊终于再次开了荤。直至子时初,二人方才云雨初歇。
他紧紧揽着浑身无力的雪笙,脸上尽是餍足之色,“夫妻恩爱巫山会,鸳鸯枕上鸾凤颠。这才叫人过的日子!”
“尽会说些孟浪之语!”雪笙于他腰间拧了一下,“你这大半个月补的确有成效,手感好多了……”
萧承渊吻了一下她的发顶,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嗓音撩人心骨,“落落喜欢,我心甚慰。不知今晚为夫的表现,娘子可还满意?”
“龙精虎猛,鹰撮霆击,甚好……”雪笙闭着眼睛一通夸赞。
萧承渊闻言愈加兴奋,又搂着她闹了好大一会。而后忽然想起一事,“落落可否再给我配制些药?男子避子所用,但不能影响此事!”
“你不是一直想要女儿的吗?”雪笙睁开眼睛有些不解,“怎地还想要避子?”
萧承渊转身额头抵着她,“想要女儿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有了煦儿足矣。我不想你再受生产之痛。无论儿女,都不及你重要。”
他意有所指道:“更何况我素了两年多,才吃到肉,可不想再做和尚了……”
“你如今在调养身体,不可再服其他药物。”雪笙轻笑一声,“放心吧,我也没准备现在就要孩子,之前调制的避子药还有呢。”
她伸出手捂住萧承渊的嘴,“我自已配制的避子药,绝对是于身体无害的,且还能温养女子身体。安心便是……”
窗外明月高挂,万籁俱寂,只偶尔传出两声虫鸣声。寝殿内,轻纱帐中,低沉醉人的嗓音与温柔娇媚的轻吟交织于一起。
萧承渊此夜终是沉沉睡去,安眠无梦。良药已在,自然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