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俊鸟故意放慢脚步,磨磨蹭蹭地踱向屋里,皮鞋在土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他心里清楚,屋里的两个人需要时间整理衣衫,要是撞见他们衣衫不整的尴尬场面,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他走到门口,轻轻咳嗽一声,装作不经意地往里瞥了一眼。廖大珠正低着头,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柿子。秦家厚则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裤腰带,眼神飘忽不定,像做贼似的。
「是俊鸟叔啊,你咋来了?」秦家厚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
秦俊鸟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咋,你都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他故意把「来」字咬得特别重,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
秦家厚尴尬地挠了挠头,「俊鸟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当然可以来了。」
秦俊鸟没再理会他,转向廖大珠,语气温和地说:「大珠,我是来借自行车的,听说你家有辆新买的自行车,我想借去骑一下。」
廖大珠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连忙点头,「自行车在西屋,我带你去。」 她逃也似的离开了东屋,似乎多待一秒都觉得窒息。
秦俊鸟跟着廖大珠来到西屋,屋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靠着墙停放着,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大珠,等我用完了就给你送回来。」秦俊鸟推着自行车,状似随意地说道。
「等你用完了,放在你家里就中,反正我和小珠还得住在你家里,放在你家里我们用着也方便。」廖大珠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秦俊鸟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中,我一会儿要和秋月回她娘家,家里就剩下小珠一个人了,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早些回去吧。」 他的目光在廖大珠和站在东屋门口鬼鬼祟祟张望的秦家厚身上来回扫视。
廖大珠心领神会,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回去。」
秦俊鸟推着自行车出了廖大珠家的门,临走时,他停下脚步,回头意味深长地说:「你走的时候要把门锁好,不要让坏人钻了空子。」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廖大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脸颊又红了几分,低声应道:「我知道。」
秦俊鸟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苏秋月已经准备好带回家的东西。秦俊鸟在前面骑着,后座上苏秋月紧紧搂着他的腰,微风拂过,撩起苏秋月额前的碎发。这是他们结婚后第一次回娘家,秦俊鸟心里既激动又忐忑。
「俊鸟,你说咱空着手去,是不是不太好?」苏秋月贴着秦俊鸟的背,轻声问道。
「是有点,要不咱去供销社买点东西?」
「我娘爱吃核桃酥,咱去买点那个吧。」
到了窑厂村,苏秋月的母亲正弯着腰在院子里洗衣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苏秋月心疼母亲,连忙上前接过搓衣板,「娘,您歇着,我来洗。」
秦俊鸟也跟着问好,他略微欠身,带着一丝腼腆的笑容说道:「娘,您辛苦了。」 他注意到苏秋月母亲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语气里充满了关切。 说着,他将手里包装精美的核桃酥递了过去,「这是给您买的,您尝尝。」 这核桃酥是供销社里最好的,他特意挑的。
苏秋月母亲接过核桃酥,原本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乐开了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笑意从眼角蔓延开来。她嘴里说着客套话:「你们来就来,还买啥东西,真是的。」 语气里却充满了欣慰和喜悦。手上却宝贝似的把核桃酥放进了屋里,生怕磕着碰着似的。 她又仔细地拍了拍包装盒,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的宝贝。 这举动让秦俊鸟和苏秋月都感到心里暖暖的。
苏秋月一边熟练地搓洗衣服,一边关切地问道:「我爹和我哥呢?」 她抬头看了看院子里,并没有看到父亲和哥哥的身影。
苏秋月母亲停下手中的活,用毛巾擦了擦手,笑着回答道:「去乡里赶集了,说是要买点化肥。」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说是今年地里的庄稼需要多施点肥,争取有个好收成。」
苏秋月洗完衣服,便去厨房帮忙做饭。秦俊鸟也跟着进了厨房,主动承担了择菜的任务。
「秋月啊,你肚子咋样了?」苏秋月母亲突然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期盼。
苏秋月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娘,你说啥呢。」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结婚都这么久了,也该要个孩子了。」母亲语气认真,「女人啊,还是得有个孩子,这才是完整的家。」
苏秋月还想说什么,却被母亲打断,「别磨磨唧唧的,抓紧时间,别让我和你爹等太久。」
这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了家门口,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礼品盒。男人四处张望,开口问道:「请问,苏秋月在家吗?」
秦俊鸟正在择菜,抬头看了一眼,心里有些不舒服。这男人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来找苏秋月干嘛?
秦俊鸟正在择菜,听到陌生男人的问话,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向来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善和警惕:「在家,我是她男人,你找她啥事?」说话间,他手中的菜叶被他不自觉地捏紧,指关节都微微泛白。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西装革履的身上散发着一种都市的精致感,与这个朴素的农家小院显得格格不入。他似乎没想到苏秋月已经结婚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意外,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上下打量着秦俊鸟,迟疑地问道:「你是……她丈夫?」
苏秋月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连忙从厨房走了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蒋新龙,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原本温和的眉眼间蒙上了一层寒霜,语气里带着一丝厌恶和不耐烦:「蒋新龙,你怎么来了?」
蒋新龙看到苏秋月,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珍宝。「秋月,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他激动得一时语塞,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里,不知从何说起。
苏秋月看到他,脸色瞬间变得冰冷,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抗拒。「我不想见到你,你走吧。」她的语气如同冬日寒风,没有一丝温度,似乎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
蒋新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苏秋月会是这样的反应。「秋月,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他语气低沉,带着一丝愧疚,「我当初离开也是迫不得已,我是为了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他试图解释当年的离开,希望能够得到苏秋月的谅解。
「够了!」苏秋月厉声打断了他,语气坚定而决绝,「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你走吧,我已经结婚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她不想再听到任何解释,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她现在只想好好过自已的日子。
蒋新龙并没有放弃,他上前一步,眼神里充满了恳求,语气也变得更加恳切,「秋月,我知道错了,」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我真的知道错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