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们并不知……”
“既然占了好处,大姐姐就不必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挽尊了。”顾宁皮笑肉不笑,“父亲的俸禄,连你头上那支玉簪都买不起,你又是从何得来的?”
裴安临目光落于顾清秋头顶,瞧见了不少眼熟的东西。
想到自己给妹妹搜罗来的好东西,都给旁人做了嫁衣,他怒极反笑:“顾致远,你的胆子倒是大!挪用妻子嫁妆,你就不怕御史台弹劾吗?”
顾致远一心扑在了官途上,闻言大惊失色。
他急得手忙脚乱,当即将顾清秋二人推了出来。
“顾家也是书香门第,怎么教出了你们这样眼皮子浅的女儿?”
“还不快去将东西整理好,全都送回郡主的库房中!”
顾清秋脸上血色全无,她在丫鬟的搀扶下,堪堪站稳了身子。
看着顾致远一脸急色,头一次觉得这位素来对自己和颜悦色的伯父面容如此狰狞可恶。
“可那分明是祖母……”
顾云婉心有不忿,忍不住出声辩驳。
“是。”顾清秋颤声开口,及时制止了她剩下的话,“我这就与云婉回房整理。”
“还有一件事。”裴安临冷声开口,“听闻顾二小姐与孙举人两情相悦,也不知何时成婚?我定会派人送上一份大礼!”
“裴将军是从哪听来的流言?”顾致远干笑道,“云婉素来胆小,可不敢做这样……”
“是吗?”裴安临眯起双眸,意味深长道,“可顾二小姐与孙举人在贵府所行之事已传遍了京城,顾大人应该知道,若他们二人不成亲,顾家待字闺中的女儿们,怕是都要遭受牵连了。”
顾致远一张脸青了又白,最后顶着裴安临虎视眈眈的目光,缓缓地点了点头:“裴将军所言极是,我定会将这次婚事好生准备。”
顾云婉听得这番话,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我不嫁!”她尖利地叫喊着。
“大姐姐!我不要嫁给孙禹!”她拽着顾清秋的衣袖,声泪俱下,好不可怜。
但顾致远就像是没听见一般,朝外挥了挥手,便有几个嬷嬷上前来,将顾云婉带了下去。
顾宁拽了拽裴安临的衣袖,耳语几句。
“这有何难?”裴安临一改冷肃神情,这张粗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别说是几日了,就是住上一辈子都行!”
说罢,他看也不看顾致远一眼,径直带着顾宁离开。
禁军紧随其后,没过一会儿,院内便空旷起来,连一丝人气也无。
顾清秋捏紧了帕子,方才的一幕幕涌现在眼前。
她心中的委屈如决了堤的洪水席卷而来,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见状,顾致远手忙脚乱地开口劝说:“清秋,方才是权宜之计,你放心,待他们一走,我就派人除了孙禹。”
“清秋明白您的难处。”她神情依旧温婉,眼底却罕见地露出一抹冷色。
今日之事,就如一柄利剑,将那一层遮羞布彻底撕下。
同样是姓顾,她与顾宁身份上的差距,却从一出生就注定了,纵然她拼尽全力,也不敌顾宁一句话,就如鸿沟一般,无法填补。
一群禁军跟在身后,顾宁底气十足。
她揽住裴安临的手臂,扬起小脸,提醒道:“舅舅,我方才所说,并非气话。”
裴安临粗犷的脸上笑意全无。
他沉默片刻,才道:“你所说的事,舅舅会派人调查清楚的。”
闻言,顾宁暗暗松了口气。
若只靠她一人,想要揪住顾致远的狐狸尾巴还不知要多长时间,唯有裴安临出手,才能抓到顾致远的漏洞,将当年之事调查清楚。
一个重担被卸下,她眼珠子一转,又笑盈盈地凑近了裴安临:“舅舅,我还有件事,想要请您帮忙。”
裴安临粗粝的大手拂过她的头顶:“只要是宁儿想做的事,我都会替你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