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
钟锦程话还没有说完，梁靖风就头都不回地朝一个方向快速溜走。
“那我也不知道投资部在哪啊……”钟锦程嘀咕，干脆心一横，他攥紧了手中的纸袋，转过身朝着公司大门走去。
是生是死，就看自己这张嘴了。
进入公司正门，前台的一位还算漂亮的小姐姐见钟锦程站在门禁前徘徊，没有刷卡进去，便礼貌地走上前询问：“请问有预约吗？”
“有，有的，投资部的一个…一个经理。”钟锦程有些结巴地回应，该死，忘记问梁靖风对方姓什么了。
“请问您贵姓？”
“钟，钟表的钟。”
“好的，稍等。”
后方有人进门，钟锦程略显局促地往旁边让了让，他双手拎着个纸袋，站在极边角的位置，就像个推销员，事实上这么说也没错。
“您好，钟先生，这边请。”打完电话后前台小姐姐引领着钟锦程走向电梯，要是以前钟锦程可能还会盯着她包臀裙下的丝袜小腿看上几眼，现在他毫无心情，只剩胸腔里一颗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
他觉得此刻紧张的心情不亚于身在高考的考场。
“大创？”
扎着一支小辫的梁先生坐在公司内部的咖啡厅里，听着坐在对面的梁靖风跟他说起这次过来的缘由。
梁靖风本来只是想找个地方等人，就来了咖啡厅，没想到还能碰见自己老爹正好也在这里摸鱼。
梁靖风：“是啊，不过老爸你估计帮不上什么忙吧，我就没跟你说。”
“这涉及到钱的事我怎么可能一句话就左右投资部那边的决定，而且他们也决定不了，只能当参谋，最终是需要投委会投票决定的，除非我是公司一把手，投票都不用投，一句话决定。”梁先生说完将咖啡递到嘴边，结果烫得差点一口喷出来。
“你朋友有说过需要多少资金吗？”他又问道。
“十万。”
“那还好，额数不大，投资部估计能自己决定，看你朋友的项目能不能吸引他们了……”说到这，梁先生装作随意地问道：“你这个朋友认识陆远秋吗？”
梁靖风：“认识啊，这个项目陆远秋自己都有参与，漫画剧情是交给陆远秋写的。”
梁先生愣了愣，又问道：“那陆远秋知道他今天过来吗？”
“也知道啊。”
梁先生没回应，沉默片刻，突然端着咖啡耸肩嗤笑了一声，随后摇头叹息：“唉，会玩啊，会玩啊。”
“啥？”
“没事……”
另一边，只有两个人的会议室里，钟锦程坐在已经被屁股捂热了的真皮座椅上，有些忐忑地望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这个男人三十来岁，戴着眼镜，却已经有些秃顶，表情上似乎写着清晰可见的四个字：油盐不进。
他仔细端详着八个奶茶杯上面画的画，时而抬眸打量着钟锦程，每当眼神望来时钟锦程还会干巴巴地朝对方笑一声，神情讨好得很。
“其实十万对我们公司来说只能算小投资，但来找我们申请的小额投资多了去了，不能有点新颖的地方就给钱，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先不说你这漫画会不会有人感兴趣，就说最重要的，我们连你奶茶做得怎么样都不清楚……钟先生，啧，请恕我很难……”
“其实……”钟锦程两只手抓了抓裤子，干笑着解释：“这些人物都是我的真实朋友，其中还有我自己与我现在的女朋友，漫画会由我女朋友亲自画，剧情就是由这个“秋”来写，我有信心画出来的漫画会被大家喜欢，因为我都亲身经历过。”
对面的男人一针见血：“有没有可能你和你的成员都有点自嗨了？这只是你们的故事，不是我们的故事，谁会不喜欢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但这跟我们，跟消费者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代入不了啊。”
“我写剧情的这位朋友很有才华的，不知道他写的一首歌你有没有听过，还获了奖。”钟锦程有些急了，他发觉自己的确一点都不会谈判，他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努力自夸，或者夸陆远秋他们。
“抱歉，没听过。”
“您要不听听看？我手机里有。”
“对不起钟先生，我还有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对面的男人看了眼手表，堆着礼貌性的笑容站起身。
钟锦程不放弃地播放手机里的音乐，跟在后方，男人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无奈了，他正打算推开办公室的门时，手却一顿。
舒缓的前奏响起，紧接着是第一句歌词。
“斑驳的课桌长出年轮形状。”
眼镜男回头，脸上的神情有些诧异。
“怎么样？是不是那种感觉，一下子上来了？”钟锦程欣喜地抬手，试图找到共鸣。
眼镜男拉下鼻梁上的眼镜，仔细端详钟锦程，他好像有点记起这学生在哪见过了，是半年前出现在市艺赛视频里的贝斯手，嚯，这家伙存在感好低啊。
小梁介绍的时候也没说这小孩是乐队里的人啊。
“你说这首歌是谁写的来着？”眼镜男将眼镜扶上，突然变了副笑脸。
钟锦程立马折返回来，拿起桌子上印有“秋”的奶茶杯，连忙道：“是他，漫画剧情也会由他来创作，其中还有他和她女朋友的故事。”
眼镜男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走了回来，拿起桌子上的“秋”打量，又拿起“夏”。
钟锦程脸上笑容止不住了，连忙将手机的音量键放大，让陆远秋的歌声充斥在整个办公室里。
“歌好听吧？哈哈，我们还一起组过乐队呢，在你们公司的年会表演过，我和梁靖风关系超好，和梁叔叔也认识的。”钟锦程开始添油加醋。
“你提他没用的，小朋友，梁先生插手不了我们这边的事情。”眼镜男回应，他看着杯子上的“秋”，基本确定。
“啊？哦…”钟锦程有些意外地应了声，把嘴巴闭上，同时将播放音乐的手机放在桌上，往前推了推。
果然这经理还是更喜欢听歌。
太子爷在学校里亲自参与的项目过来拉投资，上面竟然没有通知？这到底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