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风话音未落,身形已然如鬼魅般逼近。那为首的壮硕酒客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花,李逸风的拳头已裹挟着呼呼风声,精准地砸在了他的下巴上。这一拳劲道十足,壮汉整个人像被伐倒的大树,直直往后倒去,撞翻了身后的两张桌子,杯盘碎了一地。
其余几个跟班见状,怒吼着扑上来。李逸风不慌不忙,侧身一闪,避开一人的正面冲击,同时伸手扣住那人的手腕,顺势一扭。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惨叫,那跟班的手臂瞬间脱臼,捂着胳膊在地上打滚。另一个刚要从背后偷袭,李逸风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一个回身,抬腿横扫,一脚踢在那人的膝盖侧面,他也 “扑通” 一声跪地,半天爬不起来。眨眼间,几个闹事的酒客都被制服,酒馆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伤者的哼哼唧唧声。
就在这时,酒馆门被猛地推开,镇上来的治安官大步流星走进来。他一身笔挺的制服,腰间别着左轮手枪,眼神犀利地扫视一圈,看到地上躺着的几个镇民,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视线落到李逸风这个陌生的华人面孔上,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怀疑,他不由分说地拔枪指向李逸风,大声喝道:“小子,是不是你在这儿闹事?”
李逸风心里一紧,赶忙举起双手,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解释:“不是我闹事,长官,是他们先调戏这位女士,我只是出手帮忙。” 治安官却一脸狐疑,在这小镇上,华人向来是被看作不安分的群体,他很难立刻相信李逸风的话。
露西见状,急忙从吧台后跑出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站到治安官面前说道:“汤姆警长,你可别冤枉好人。刚才确实是这几个家伙不像话,对我动手动脚的,这位先生是看不过去才出手的,要不是他,我今天可就遭殃了。” 她边说边指了指地上狼狈不堪的几人,眼神里透着几分气愤。
汤姆警长听了露西的话,神色缓和了些,缓缓放下枪,又打量了李逸风一番:“既然露西作证,这次就算了。不过,小子,别在镇上惹是生非,不然有你好受的。” 说完,他招呼手下把那几个闹事的酒鬼拖走,酒馆里的气氛这才彻底松弛下来。
露西此时双手叉腰,那明艳的脸上满是畅快与感激。她几步走到李逸风身前,近距离打量着这位身手不凡的异乡来客,眼中异彩连连。
“嘿,外乡人,你这身手可真漂亮!” 露西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还得费好大劲儿打发这群无赖。说吧,你想要什么酬谢?只要我能办到,绝不含糊!”
李逸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我不过是看不惯他们对女士动粗。顺手的事儿,没想着要什么酬谢。”
露西挑了挑眉,不依不饶地凑近一步:“那可不行!在这西部闯荡,有恩就得报,你要是不说,我反倒心里过意不去。酒水?金币?还是别的什么稀罕玩意儿,你尽管开口。”
李逸风被她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犹豫片刻后说道:“要是可以的话,一顿饱饭就行,我赶路赶得久了,肚子早就空荡荡了。”
露西听了李逸风的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展颜大笑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驱散了方才酒馆冲突残留的紧张气息。“只是一顿饱饭?你这要求可真简单。”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快地走向后厨,不一会儿,便端出一份热气腾腾的晚餐。烤得金黄的面包,散发着麦子的香气,旁边是一大盘炖得软烂的牛肉,浓稠的酱汁裹着鲜嫩的肉块,还有一小碟清爽的腌黄瓜,在这弥漫着烟酒味的酒馆里,勾得人食欲大振。
李逸风看着眼前的食物,眼睛亮了起来,真诚地向露西道谢后,便在吧台边坐下。刚要动筷,却瞥见一旁摆放着的刀叉,他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许窘迫与犹豫。短暂的迟疑后,他略带羞涩地抬起头,礼貌地询问露西:“请问,有筷子吗?我习惯用筷子吃饭。” 说话间,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衣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似乎担心这样的请求会显得突兀或不礼貌。毕竟在这异国他乡的酒馆里,餐具的使用早已随当地风俗而定,而他的这个要求,无疑有些与众不同。
露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哦,当然,你等等。” 说完转身进了后厨,很快拿了一双筷子出来,“这还是之前一位中国客人留下的,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李逸风接过筷子,再次诚挚地向露西道谢,然后才开始用餐。他吃得狼吞虎咽,毕竟一路奔波,许久未曾好好吃过一顿热饭。露西靠在一旁,胳膊肘撑着吧台,歪着头看着李逸风,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等李逸风吃得差不多了,她才开口问道:“看你身手不错,人也仗义,愿不愿意留在我这酒馆帮忙?平日里给客人端端酒、管管事儿,工钱肯定不会少你的。”
李逸风放下手中的餐具,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小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来磐石镇是有要紧事的,告辞。”
露西见他要走,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快走几步绕过吧台,伸手就把李逸风给拦住了:“哎,先别急着走呀!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李逸风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已疏忽了,连忙微微欠身,礼貌回应:“瞧我这脑子,真是失礼了。我叫李逸风,从中国来的。”
露西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饶有兴致地围着他转了半圈,像是打量一件稀罕玩意儿:“中国?那可是个神秘又遥远的地方。我还是头一回碰上从那么老远地方来的人。我叫露西,这家酒馆就是我在这磐石镇的小天地。” 说着,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李逸风先是对这西式的握手礼有些生疏,但很快反应过来,伸手轻轻握住露西的手,只觉得她的手柔软却有力:“很高兴认识你,露西小姐。我来这磐石镇,是要投奔我父亲的一位老友,叫陈岗生,你在镇上待的时间长,不知道有没有听过他?”
露西听了,眉头微微皱起,思索片刻后才回答:“陈岗生…… 我倒是听过这名字,不过最近有阵子没见着他了。他好像住在唐人街那边,具置我不太清楚。你去那儿问问,说不定能找到知道他下落的人。只是……” 她欲言又止,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这阵子镇上不太平,你一个外乡人,凡事多留个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