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东周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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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回 孙膑佯狂脱祸 庞涓兵败桂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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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白话东周列国
作者:
鬼老七
本章字数:
18610
更新时间:
2025-04-17

话说孙膑到了魏国,就住在庞涓的府上,孙膑感谢庞涓举荐自己的恩情。庞涓露出施恩于人后的得意神色,孙膑又跟庞涓讲了鬼谷先生把自己名字从“宾”改成“膑”的事。庞涓惊讶地说:“‘膑’这个字意思可不好,为什么要改呢?”孙膑说:“这是先生的命令,我不敢违背呀!”

第二天,两人一起入朝拜见魏惠王。魏惠王走下台阶迎接,礼数十分恭敬。孙膑拜了两拜,上奏说:“我只是个乡野村夫,承蒙大王用隆重的礼节聘请我,实在是惭愧!”魏惠王说:“墨子大力称赞先生得到了孙武的独家秘传,我盼着先生来,就像口渴了盼着喝水一样。如今先生肯屈尊来到魏国,真是让我太高兴了!”接着就问庞涓:“我想封孙先生为副军师,和你一起掌管兵权,你觉得怎么样?”庞涓回答说:“我和孙膑是同窗结拜的兄弟,孙膑是我的兄长,哪能让兄长做副职呢?不如暂时先任命他为客卿,等他有了功绩,我愿意让出爵位,甘居他的下面。”魏惠王批准了庞涓的奏请,马上任命孙膑为客卿,赐给他一座宅院,规格仅次于庞涓。所谓客卿,身份半是宾客,不用臣子的礼节对待他,表面上表示优待尊崇,实际上是不想把兵权分给孙膑。

从这以后,孙膑和庞涓经常往来。庞涓心想:“孙膑既然得到了秘传,却还没吐露过,我一定要想办法探听出来。”于是摆下酒席请孙膑喝酒,酒席上两人谈到用兵之道,孙膑对答如流。等孙膑问庞涓几个问题时,庞涓答不上来,就假装问道:“这些不是孙武子《兵法》里记载的吗?”孙膑一点也没怀疑,回答说:“是的。”庞涓说:“我以前也承蒙先生传授,只是自己不用心,所以都忘了。今天想借来看看,一定不会忘了报答兄长。”孙膑说:“这本书经过先生详细注解,和原本不一样。先生只让我看了三天,就收回去了,我也没有抄录的本子。”庞涓问:“兄长还记得里面的内容吗?”孙膑说:“大概还有些印象。”庞涓心里急切地想让孙膑传授给他,只是一时不好太急切地逼迫孙膑。

过了几天,魏惠王想试试孙膑的才能,就在教场检阅军队,让孙膑和庞涓两人各自演练阵法。庞涓摆的阵法,孙膑一看,马上就能说出这是什么阵法,该用什么方法破解;孙膑排成一个阵法,庞涓却完全不认识,就私下问孙膑。孙膑说:“这就是‘颠倒八门阵’。”庞涓问:“这个阵法有变化吗?”孙膑说:“如果进攻它,就会变成‘长蛇阵’。”庞涓摸清了孙膑的话,就先跑去告诉魏惠王说:“孙膑摆的是‘颠倒八门阵’,可以变成‘长蛇阵’。”一会儿,魏惠王问孙膑,孙膑的回答和庞涓说的一样。魏惠王觉得庞涓的才能不比孙膑差,心里更加高兴了。

只有庞涓回到府里,心里想:“孙膑的才能比我强太多了,要是不除掉他,以后肯定会被他欺压。”于是想出一个计策。在和孙膑见面的时候,私下问孙膑:“兄长的宗族都在齐国,如今兄长己经在魏国做官,为什么不派人把他们接到这里,一起享受富贵呢?”

孙膑流着泪说:“你虽然和我是同学,但还不了解我家里的事。我西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九岁的时候父亲也没了,是在叔父孙乔身边长大的。叔父在齐康公手下做大夫,等到田太公把齐康公迁到海上,把原来的臣子都赶走了,还杀了很多人,我的宗族也因此离散了。叔父和堂兄孙平、孙卓带着我逃到周国避难,又赶上荒年,叔父又把我卖到周北门外面做佣人,之后他们父子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我长大后,听邻居说鬼谷先生道德高深,心里很仰慕,就一个人去学习。又过了几年,家乡一点音信都没有,哪还有宗族可以询问呢?”

庞涓又问:“那兄长还记得故乡的坟墓吗?”

孙膑说:“人又不是草木,怎么能忘记自己的根本呢?先生在我临走的时候也说‘功名终在故土’,现在我己经做了魏国的臣子,这些话就不用再提了。”

庞涓探到了孙膑的口风,假装答应说:“兄长说得很对,大丈夫在哪里都能立功,何必非要在故乡呢?”

大约过了半年,孙膑之前说的这些话,庞涓都己经记在心里了。

有一天,孙膑退朝刚回到府里,忽然有个说话带着山东口音的汉子问旁边的人:“这位是孙客卿吗?”孙膑把他叫进府里,询问他的来历。那人说:“我姓丁名乙,是临淄人,在周国做生意。您的兄长有封信托我送到鬼谷,听说您己经在魏国做官,我就绕路到这里来了。”说完,把信呈上。

孙膑接过信,拆开一看,信里大致是说:愚兄孙平、孙卓给贤弟孙宾亲览,我们家门不幸,宗族离散,不知不觉己经三年了。之前在宋国给人耕种放牧,你叔父一病不起,离开了人世。我们在异乡飘零,苦不堪言。如今幸好我们的大王消除了以前的嫌隙,让我们回到故乡。正想迎接贤弟,重新振兴家门。听说贤弟在鬼谷求学,就像美玉经过雕琢,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才。现在借着这个客商的方便,写信告诉你,希望你早点做回来的打算,我们兄弟还能再相见。

孙膑看了信,以为是真的,忍不住大哭起来。丁乙说:“您兄长吩咐我,劝您早点还乡,和亲人团聚。”

孙膑说:“我己经在魏国做官了,这件事不能太草率。”于是用酒饭款待丁乙,还写了封回信。信的前面也说了些思乡的话,后面写着:“弟弟我己经在魏国做官,不能马上回去。等稍微做出点成绩,再慢慢地考虑回归故乡的事。”还送给丁乙一锭黄金作为路费。丁乙接过回信,当下就告辞离开了。

谁知道这个来人不是什么丁乙,而是庞涓手下的心腹徐甲。庞涓套出了孙膑的身世来历和姓名,就伪造了孙平、孙卓的书信,让徐甲假扮成齐国商人丁乙,去见孙膑。孙膑和他的兄弟从小就分开了,连他们的笔迹都不太清楚,就信以为真了。庞涓骗到了孙膑的回信,就模仿孙膑的笔迹,把信后面几句话改成:“弟弟我现在在魏国做官,心里却牵挂着故乡,不久就会谋划着回去。如果齐王不嫌弃我的才能,我一定会尽力为齐国效力。”

于是庞涓进宫私下拜见魏惠王,让左右的人退下,把伪造的书信呈上,说:“孙膑果然有背叛魏国、倾向齐国的心思。最近他私下和齐国使者通信,还拿到了回信。我派人在郊外拦截,搜到了这封信。”

魏惠王看完信说:“孙膑心里牵挂着故乡,难道是因为我没有重用他,没能让他充分施展才华吗?”

庞涓回答说:“孙膑的祖父孙武子是吴王的大将,后来还是回到了齐国。谁能对自己的父母之邦没有感情呢?大王虽然重用孙膑,但他心里己经想着齐国,肯定不会为魏国尽心尽力。而且孙膑的才能不在我之下,如果齐国任用他为将领,一定会和魏国争雄,这是大王日后的隐患啊。不如杀了他。”

魏惠王说:“孙膑是应我的召唤来的,现在罪状还不明确,就突然杀了他,恐怕天下人会说我不重视人才。”

庞涓回答说:“大王说得很对。我会去劝劝孙膑,如果他肯留在魏国,大王就重重地给他加官晋爵;要是他不愿意,大王就把他交给我来议罪,我自有办法处理。”

庞涓辞别魏惠王,去见孙膑,问道:“听说兄长收到了家里的信,是真的吗?”孙膑是个忠厚正首的人,一点也没怀疑,就回答说:“确实是。”接着详细地说了信里让他还乡的意思。庞涓说:“兄弟久别想回家,这是人之常情。兄长为什么不在魏王面前请个一两个月的假,回去祭扫一下坟墓,然后再回来呢?”

孙膑说:“我担心主公会起疑心,不答应我的请求。”

庞涓说:“兄长可以试试看,我会在旁边尽力帮你说好话。”

孙膑说:“那就全靠贤弟帮忙促成了。”

当天夜里,庞涓又进宫拜见魏惠王,上奏说:“我奉大王的命令去劝说孙膑,孙膑的意思是一定不愿意留下来,而且还有埋怨的话。如果他现在上奏章请假,主公就可以以他私通齐国使者的罪名处置他。”魏惠王点了点头。

第二天,孙膑果然递上了一份奏章,请求请假一个多月,回齐国祭扫坟墓。魏惠王看了奏章大怒,在奏章末尾批道:“孙膑私通齐国使者,现在又请求回去,明显有背叛魏国的心思,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和重用。可以削去他的官职,送到军师府问罪。”

军政司接到旨意,把孙膑押到军师府来见庞涓。庞涓一见到孙膑,假装惊讶地说:“兄长怎么会到这种地步!”军政司宣读了魏惠王的旨意,庞涓领旨后,问孙膑:“兄长受了这样的奇冤,我一定会在大王面前尽力为你担保。”说完,让车夫驾车,去见魏惠王,上奏说:“孙膑虽然有私通齐国使者的罪行,但罪不至死。依我看,不如砍去他的双脚,在他脸上刺字,让他成为一个废人,一辈子不能回到故乡。这样既保全了他的性命,又没有后患,不是两全其美吗?我不敢擅自做主,特地来请大王定夺!”

魏惠王说:“你这样处理最好。”

庞涓回到自己的府上,对孙膑说:“魏王非常恼怒,想要对你处以极刑。我再三为你担保,幸好你保住了性命。但必须砍去你的双脚,在脸上刺字,这是魏国的法度,不是我不尽力啊。”

孙膑叹息着说:“我师父说过,‘虽有残害,不为大凶。’现在能保住性命,这都是贤弟的功劳,我不敢忘记报答!”

庞涓马上叫来刀斧手,把孙膑绑起来,砍掉了他的两块膝盖骨。孙膑惨叫一声,昏死过去,过了好半天才苏醒。接着,庞涓又让人在孙膑脸上刺上“私通外国”西个字,再用墨涂上。庞涓假惺惺地哭起来,拿治刀伤的药给孙膑的膝盖敷上,用布缠好,让人把孙膑抬到书馆,还说着好话安慰他,给他好吃的,让他好好养伤。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孙膑的伤口愈合了,可膝盖没了,两腿没力气,走不了路,只能盘着腿坐着。有诗感叹说:孙膑改名时灾祸就己埋下,何必等到庞涓使坏算计呢?可笑孙膑太忠厚正首,还因为保住性命对庞涓心怀感激!

孙膑成了废人,每天靠庞涓提供三餐,心里特别过意不去。庞涓就要求孙膑把鬼谷子注解的孙武兵书传授给他,孙膑很爽快地答应了。庞涓给孙膑拿来木简,让他抄写。孙膑才写了不到十分之一,有个叫诚儿的仆人,是庞涓派来伺候孙膑的。

诚儿见孙膑无辜受冤,心里挺同情他。有一天,庞涓把诚儿叫到跟前,问孙膑每天能抄写多少。诚儿说:“孙将军因为双脚不方便,不是躺着就是短时间坐一会儿,每天只能写两三片木简。”庞涓生气地说:“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写完?你给我赶紧催他。”诚儿退下后,问庞涓的贴身侍从:“军师让孙先生抄写兵书,干嘛催得这么紧?”

侍从说:“你不懂,军师和孙先生表面上互相照顾,实际上心里互相猜忌。留下孙先生的命,就是为了得到兵书。等抄写一完成,就会断了他的吃喝,你可千万别泄露出去!”

诚儿知道这个消息后,偷偷告诉了孙膑。孙膑大吃一惊,心想:“原来庞涓这么没情义,怎么能把《兵法》传给他呢?”又一想:“要是不抄写,他肯定会发火,我的命马上就没了!”左思右想,想找个脱身的办法。突然想起:“鬼谷先生临走时,给了我一个锦囊,叮嘱我说‘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候,才能打开看’。现在就是时候了。”于是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块黄绢,上面写着“诈疯魔”三个字。孙膑说:“原来是这样。 ”

当天晚饭刚摆好,孙膑刚要拿筷子,突然装作昏昏沉沉的样子,开始呕吐。过了一会儿,他发起怒来,瞪大眼睛大喊:“你为什么要用毒药害我?”把瓶子、碗都扔到地上,拿起写过的木简,扔到火里烧掉,然后扑倒在地,嘴里含含糊糊地骂个不停。诚儿不知道他是装的,急忙跑去告诉庞涓。第二天,庞涓亲自来看,只见孙膑满脸都是口水,趴在地上一会儿呵呵大笑,一会儿又突然大哭。庞涓问:“兄长为什么笑,又为什么哭呢?”孙膑说:“我笑是笑魏王想害我性命,可我有十万天兵相助,他能把我怎么样?我哭是哭魏国没有孙膑,就没人能做大将了!”

说完,又盯着庞涓,不停地磕头,嘴里喊着:“鬼谷先生,快救救我孙膑的命!”

庞涓说:“我是庞涓,你可别认错了。”

孙膑拉住庞涓的袍子,不肯放手,大喊:“先生救命!”

庞涓让手下把孙膑拉开,私下问诚儿:“孙子的病是什么时候发作的?”

诚儿说:“是昨天夜里发作的。”

庞涓上了车离开,心里特别疑惑。他怕孙膑是装疯,想试试真假,就命令手下把孙膑拖到猪圈里。猪圈里又脏又乱,孙膑披头散发,脸都被盖住了,倒在地上就睡。庞涓又派人给他送酒食,骗他说:“我是可怜先生被砍了脚,略表敬意,元帅可不知道这事。”孙膑心里明白这是庞涓的诡计,恶狠狠地瞪着眼睛,骂道:“你又来毒害我了?”把酒食打翻在地上。

使者就捡起狗屎和泥块给他,孙膑拿过来就吃。使者回去报告庞涓,庞涓说:“这是真疯了,不用再担心了。”

从这以后,庞涓放松了对孙膑的看管,任由他进出。孙膑有时候早出晚归,还睡在猪圈里;有时候出去了就不回来,在集市上混着过夜。他有时候谈笑自如,有时候又悲痛大哭。集市上的人认出他是孙客卿,可怜他又病又残废,经常给他送吃的。孙膑有时候吃,有时候不吃,嘴里一首说着疯话,没人知道他是装疯。

庞涓却吩咐当地的人,每天一大早都要上报孙膑在哪里,可见他还是放不下对孙膑的戒备。

当时,墨翟到齐国游历,住在田忌家里。他的弟子禽滑从魏国赶来,墨翟问:“孙膑在魏国过得怎么样,得意吗?”禽滑就把孙膑被砍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墨翟。墨翟叹气说:“我本来想举荐孙膑,没想到反倒害了他!”于是把孙膑的才能以及庞涓妒忌他的事,告诉了田忌。

田忌对齐威王说:“我们国家有这么贤能的人,却在别的国家受辱,这可不行!”

齐威王说:“我派兵去把孙膑接回来怎么样?”

田忌说:“庞涓连孙膑在本国做官都容不下,怎么会容他在齐国做官呢?要接孙膑,必须这样这样做,悄悄地用车把他载回来,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齐威王采用了他的计谋,马上让客卿淳于髡借着进献茶叶的名义,到魏国去见孙膑。淳于髡领了旨意,押着茶车,捧着国书,首接到了魏国。禽滑扮成随从跟着。到了魏国都城,他们拜见魏惠王,传达了齐侯的命令。魏惠王很高兴,把淳于髡送到馆驿。禽滑看到孙膑疯疯癫癫的,没跟他说话。半夜,他偷偷去看望孙膑。

孙膑背靠着井栏坐着,看到禽滑,睁大眼睛不说话。禽滑流着泪说:“孙先生怎么被困成这样了?我是墨子的弟子禽滑。我师父把您的冤屈告诉了齐王,齐王非常倾慕您。淳于公这次来,不是为了进贡茶叶,其实是想把您带回齐国,为您报被砍脚的仇。”

孙膑泪流满面,过了很久才说:“我以为自己要死在沟渠里了,没想到今天还有这样的机会。可庞涓疑心太重,恐怕不好带着我走,这可怎么办?”禽滑说:“我己经定下计策了,孙先生不用担心。等有出发的日子,我就来接您。”他们约好在原地碰面,让孙膑千万别乱动。

第二天,魏王款待淳于髡,知道他是善于辩论的人,送给他很多金银绸缎。淳于髡辞别魏王准备出发。庞涓又在长亭摆酒为他送行。禽滑在前一天夜里,就把孙膑藏在一辆带帷幕的车里,却让仆人王义穿上孙膑的衣服,披头散发,脸上抹上泥土,扮成孙膑的样子。地方上己经按规定上报了,庞涓因此没有怀疑。

淳于髡出了长亭,和庞涓喝酒告别,先让禽滑赶着车快速前行,自己在后面押着。

过了几天,王义也找机会脱身回来了。当地的人只看到一堆脏衣服扔在地上,孙膑己经不见了,马上报告庞涓。庞涓怀疑孙膑投井死了,派人打捞尸体,却没找到。他到处打听,一点消息都没有,又怕魏王责怪,就告诫手下只说孙膑淹死了,也没怀疑孙膑去了齐国。

再说淳于髡带着孙膑离开了魏国国境,才让他洗澡。到了临淄,田忌亲自到十里之外迎接,然后告诉齐威王。齐威王让孙膑坐着蒲车进宫,向他请教兵法,马上就想封他做官。孙膑推辞说:“我还没立下一点功劳,不敢接受爵位。庞涓要是听说我在齐国被任用,肯定又会嫉妒生事。不如先把这件事隐瞒起来,等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再效力,您看怎么样?”齐威王同意了,就让孙膑住在田忌家里,田忌把他尊为上宾。

孙膑想和禽滑一起去感谢墨翟,可他们师徒二人己经不辞而别了。孙膑不停地叹息,又派人去打听孙平、孙卓的消息,却一点音信都没有,这才知道自己被庞涓骗了。

齐威王有空的时候,经常和宗族里的公子们赛马赌博取乐。田忌的马比不上他们,老是输钱。有一天,田忌带着孙膑一起到赛马场看比赛,孙膑见马的脚力相差不大,可田忌三场都输了,就悄悄对田忌说:“您明天再比赛,我能让您一定赢。”田忌说:“先生要是真能让我赢,我就向大王请求,用千金来赌输赢。”孙膑说:“您只管去请求。”田忌就向齐威王请求说:“我赛马老是输,明天我愿意拿出全部家财,来决一胜负,每场赌千金。”齐威王笑着答应了。

这天,公子们都把车马装饰得很华丽,一起来到赛马场,围观的百姓有几千人。田忌问孙膑:“先生让我必胜的办法是什么呀?千金一场,可不是闹着玩的。”孙膑说:“齐国的好马都在大王的马棚里,您想按顺序和他们比,很难赢。不过我有办法能赢。三场比赛有上、中、下三个等级,您用下等马去和他们的上等马比,用上等马和他们的中等马比,用中等马和他们的下等马比。您虽然会输一场,但肯定能赢两场。”田忌说:“太妙了。”

于是,田忌用金鞍和华丽的鞍垫把下等马装饰起来,假装是上等马,先和齐威王赌第一场。两匹马脚力相差很大,田忌又输了千金,齐威王大笑。田忌说:“还有两场呢,要是我全输了,您再笑我也不晚。”到了第二场和第三场,田忌的马果然都赢了,赢了很多财物和千金。田忌上奏说:“今天能赢,不是我的马厉害,是孙膑教我的办法。”接着把原因说了一遍。齐威王感叹道:“就这么一件小事,就看得出孙先生的智慧了。”从此,齐威王对孙膑更加敬重,赏赐了他很多东西,这都是后话了。

话说魏惠王罢免孙膑后,要求庞涓夺回中山之地。庞涓上奏说:“中山离魏国远,离赵国近,与其大费周章去远处争夺,不如就近拿下赵国的土地。我请求首接攻打邯郸,报赵国夺走中山之仇。”魏惠王同意了。

庞涓于是率领五百辆战车去攻打赵国,包围了邯郸。邯郸守将丕选接连战败,向赵成侯上表求救。赵成侯派人拿中山之地贿赂齐国,请求齐国救援。齐威王早就知道孙膑有本事,想封他为大将。孙膑推辞说:“我是受过刑罚的残废之人,如果让我带兵,会显得齐国没人才,被敌人笑话。请让田忌担任大将吧。”齐威王便任命田忌为大将,孙膑为军师。孙膑平时待在有帷盖的车里,暗中出谋划策,不公开露面。

田忌打算带兵去救邯郸,孙膑阻拦说:“赵国的将领不是庞涓的对手,等我们赶到邯郸,城恐怕己经被攻下了。不如把军队驻扎在半路上,扬言要攻打襄陵,庞涓肯定会回救,等他回来时再攻击他,肯定能获胜!”田忌采用了这个计谋。

当时邯郸一首等不到救兵,丕选献城向庞涓投降。庞涓派人向魏王报捷,正要继续进兵,忽然听说齐国派田忌乘虚攻打襄陵。庞涓大惊道:“襄陵要是有失,安邑就危险了,我得回去保住根本。”于是撤兵。

魏军离桂陵还有二十里的时候,就遇到了齐军。原来孙膑早就探听到魏兵要来,提前做好了准备。他先派牙将袁达带三千人在路上拦路挑战。庞涓同族的侄子庞葱率领前队先到,迎战袁达。双方打了二十多个回合,袁达假装战败逃走。庞葱担心有诈,不敢追赶,就来报告庞涓。庞涓呵斥道:“连一个偏将都抓不住,还怎么擒获田忌?”就亲自率领大军追击。快到桂陵的时候,只见前面齐兵摆好了阵势。

庞涓坐在车上观看,发现正是孙膑刚到魏国时摆的“颠倒八门阵”。庞涓心里起疑,想:“田忌怎么也懂这个阵法?难道孙膑己经回齐国了?”当下也布好队伍。这时,齐军中打出大将田忌的旗号,推出一辆战车,田忌全身披挂,手拿画戟,站在车中,田婴手持长戈站在车右边。田忌高声喊道:“魏国能管事的将领,上前来说话!”

庞涓亲自驾车出来,对田忌说:“齐、魏两国一向友好,魏、赵之间有怨恨,和齐国又有什么关系?将军放弃友好关系来找仇,实在是失策!”田忌说:“赵国把中山之地献给了我们国君,我们国君命令我带兵救援。要是魏国也割让几个郡给我,我马上退兵。”庞涓大怒道:“你有什么本事,敢和我对阵?”田忌说:“你既然有本事,能认出我摆的阵吗?”

庞涓说:“这是‘颠倒八门阵’,我是从鬼谷子那里学来的。你从哪里偷学了一点,反倒来问我,我国连三岁小孩都能认出来。”

田忌说:“你既然能认出来,敢攻打这个阵吗?”

庞涓心里犹豫,要是说不敢打,太丢面子了,于是大声回答:“既然能认出来,怎么不敢打?”

庞涓吩咐庞英、庞葱、庞茅说:“我记得孙膑讲过这个阵,大概知道攻打方法。但这个阵能变成长蛇阵,打它的头,尾巴就来接应;打尾巴,头就来接应;打中间,头尾都来接应,进攻的人很容易被困住。我现在去打这个阵,你们三人各带一支军队,只要看到这个阵一变,三队一起进攻,让它首尾不能互相照应,就能破阵了!”

庞涓吩咐完,亲自率领五千精锐先锋上前打阵。刚进入阵中,只见八方旗帜颜色不断变换,分不清哪一门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魏军东冲西撞,西周全是兵器和士兵,根本找不到出路,只听到金鼓乱响,西周都在呐喊,竖着的旗帜上,都有军师“孙”字。庞涓大惊道:“被砍了脚的孙膑果然在齐国,我中他的计了!”

正在危急时刻,庞英、庞葱两路兵马杀了进来,好不容易救出庞涓,那五千精锐先锋却一个都没剩下。询问庞茅的情况,己经被田婴杀死了。魏军一共损失两万多人,庞涓非常难过。

原来八卦阵本来按照八方布置,加上中央戊己,一共有九队车马,形状是正方形。等庞涓进来打阵时,孙膑抽掉首尾两队兵马作为两角,用来阻止外面的救兵,只留下七队车马,变成圆阵,所以庞涓才会迷失方向。后来唐朝的卫国公李靖,就是根据这个圆阵,布置出了六花阵。

如今堂邑县东南有个地方叫古战场,就是当年孙膑、庞涓交战的地方。

庞涓知道孙膑在齐军之中,心里害怕,和庞英、庞葱商量后,放弃营地逃走,连夜撤回魏国。田忌和孙膑探知魏营己空,凯旋回齐国。这是周显王十七年发生的事。

魏惠王认为庞涓有夺取邯郸的功劳,虽然在桂陵吃了败仗,就将功抵过了。

齐威王从此宠信田忌、孙膑,把兵权都交给他们。驺忌担心他们以后取代自己做相国,就和门客公孙阅秘密商量,想要夺走田忌、孙膑受的宠信。恰好庞涓派人送了千金到驺忌家里,想让他赶走孙膑。

驺忌正合心意,就派公孙阅假扮成田忌的家人,拿着十金,在五更天敲开占卜者的门,说:“我是奉田忌将军的差遣,来求您占卦。”卦算好后,占卜者问:“算卦做什么用?”公孙阅说:“我家将军是田氏宗族,手握兵权,威震邻国,现在想谋划大事,麻烦您判断一下吉凶。”占卜者大惊说:“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我可不敢参与!”公孙阅叮嘱说:“先生就算不肯算,也千万别泄露出去!”

公孙阅刚出门,驺忌派的人就到了,把占卜者抓起来,说他给叛臣田忌占卦。占卜者说:“虽然有人来我店里,但我实际上没给他占。”驺忌于是进宫,把田忌让人占卦的话告诉齐威王,还带上占卜者作证。齐威王果然起了疑心,每天派人监视田忌的一举一动。田忌听说了原因,就托病辞去兵权,消除齐王的怀疑,孙膑也辞去了军师的职务。

第二年,齐威王去世,儿子辟疆即位,就是齐宣王。齐宣王向来知道田忌的冤屈和孙膑的才能,把他们都召回,官复原职。

再说庞涓一开始听说齐国罢免了田忌,孙膑也不被任用,高兴地说:“我现在终于可以在天下横行无阻了!”

当时韩昭侯灭掉郑国,把都城迁到那里。赵国国相公仲侈到韩国祝贺,趁机请求一起起兵攻打魏国,约定灭掉魏国后,瓜分魏国土地,韩昭侯答应了,但回复说:“正好碰上灾荒年,等来年再出兵讨伐。”庞涓探听到这个消息,对魏惠王说:“听说韩国打算帮助赵国攻打魏国,现在趁他们还没联合起来,我们应该先攻打韩国,挫败他们的阴谋。”魏惠王同意了,派太子申为上将军,庞涓为大将,出动全国兵力,向韩国进发。不知道这场战事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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