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沥晃了片刻的神，随后若无其事的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洋结婚前几天。”楚玉道。本来早出来了，可那位娶的不是陈芜。
“身体好些了么？”
楚玉声音依旧有条不紊：“不算太好，陈芜也不太好，当初我要是不走，她日子应该很好过。”
裴沥没说话。
他偏开身子，让他走进屋子，问：“喝水么，还是啤酒？”又回头扫他一眼，“……也对，你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喝酒。”
裴沥给他倒了水。
楚玉默默的把水喝了，说：“走了。”
“嗯。”
走到门口时，楚玉突然说：“当初你要是把阿玥救回来，不光我和陈芜，你的日子大概也会很好过。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遗憾，你要是当初去对了方向就好了。”
他永远记得，在那场可怕的大洪灾里，裴沥看着他救回来昏迷不醒的陈芜，满脸苍白。
“阿玥呢？”楚玉那是第一次愤怒的推他，“你是她男朋友，往陈芜那边走？”
裴沥也是第一次手足无措：“对不起楚玉，我好像……好像去错方向了，我以为陈芜是她。”
.
裴沥其实也想到了那段记忆。
那时楚玉本来就筋疲力尽，很快也倒了。并且有了阴影，生了场大病，在陈芜醒过来之前就被送走了。
而陈芜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自己，就以为是自己救了她。
后来所有人也是这么以为的。
只有裴洋知道，可他什么也没有说，或许他知道的事情比这还要多。
楚玉走了以后，裴沥那点饥饿感早就消失殆尽。
他有些烦躁，因为当初的事，远远不止这些，那些更加隐秘的阴暗的想法，让他没办法平静下来。
裴沥去阳台上抽了根烟，还是觉得不太行，于是他回房间找手机联系陈芜。
陈芜刚刚打开家门呢，就听见裴沥的电话打了进来：“把你地址给我。”
她皱起眉刚要拒绝。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他莫名有些暴躁。
陈芜愣了愣，突然就没了反抗的力气，给出的地址详细到门牌号。
裴沥半个小时没到就来了。
他走进门，打量片刻，然后说：“你去给我煮一点吃的。”
“不是给你送饭了？”
裴沥眉毛一扬：“跟楚玉叙旧不需要时间啊，饭都冷了怎么吃？”
陈芜挺无语，但还是去给他下了一碗面。
她在厨房的时候，裴沥就倚在门边看她的背影，有些难以理解的想，怎么就有人会那么喜欢她呢？
裴沥在当时就察觉出了楚玉对陈芜的不一样，比如他对陈芜比所有人都有耐心，自己不愿意等陈芜回家时他也很愿意的接手，甚至为了陈芜拒绝了追他很久的姑娘，要知道楚玉跟那姑娘暧昧很多年了，直到陈芜出现，他就干脆利落拒绝人家了。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楚玉会不要命一样的去救陈芜。明明谁都在说楚玥，那会儿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陈芜不在。
当然，在人救起来之前，他以为他是去救楚玥的。
所以他……
陈芜煮碗面回头时，就看见裴沥满脸复杂的看着自己。
但他没多久就偏开了头，若无其事的往餐桌上走，像这个屋子主人似的随便一坐，很快开始吃这顿夜宵。
陈芜就坐在对面看着他，心里想法也是千千万万。
“今天楚玉特地来找你的？”
“不，有人想对我做什么，他刚好救了我。”
哦，英雄救美，还不是第一次了。
裴沥扯了扯嘴角，又不经意的问：“你好像特别容易感激别人。”
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对她好过，偶尔有人愿意施以援手，她都感动得不得了。
“感恩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不觉得你明明有钱还花我钱有什么不好。”陈芜顿一顿，说，“你是救命之恩，做牛做马，也是应该的。”
裴沥懒得再聊这个话题了，他漫不经心的：“楚玉是个好男人。”
陈芜沉默半晌，呐呐道：“我配不上。”
“你配不上他，倒是有心思来祸害我，怎么，我不如他？”裴沥乜她一眼。
陈芜听懂了他的意思，猪拱白菜，就是祸害，不过也没什么，他一直就没正真瞧得上她过。以前她还以为至少是有陪伴之情的，最近她才知道，在男人眼里有种女人，叫做发泄工具。
但她听到这样的话，还是有点难受的。
裴沥又烦躁起来了，她还不是从来都不改变自己的态度。
陈芜这种又闷又自卑的性格，真是无趣到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