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乙级联赛首战的有惊无险队仿佛经历了一场蜕变。从教练到球员，都变得更加自信，仿佛他们己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和风格。
接下来的两场比赛，面对实力稍逊的泰安天顺和青岛二队，渤海钢铁队的球员们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和默契。
荣老叉腰站在沙地边，衣服吹得猎猎作响，目光扫过正在折返跑的球员们："省点力气！后头还有硬仗！"李铁柱抹了把络腮胡上的汗珠------哈尔滨永阳队的比赛录像他看了三遍，那帮孙子踢球脏得像刨煤渣。
回到三天前的泰安天顺之战。开场七分钟，姜昆在中场被两人包夹，足球像悠悠球一样在他脚底打转。李铁柱杵在禁区前沿，鼻腔里灌满对方中卫的狐臭味------这小子顶多二十岁，面对他膝盖抖得跟筛糠似的。"传啊！"他冲姜昆吼了一嗓子，唾沫星子喷在泰安后卫脸上。
姜昆迅速将球传了过来，足球掠过草尖的瞬间，李铁柱猛然想起1990年他那脚射偏的单刀。他左肩扛住双腿打颤的中卫，右腿肌肉绷紧，脚背触球的刹那刻意压了半寸------这是上次马队医教他的，说是能减少膝盖负担。足球擦着横梁下沿钻入网窝时，泰安门将扑救的手套刚举到胸口。
"柱哥！"万叔鹏第一个冲过来，少年前锋的胳膊勒得他差点窒息。李铁柱掰开那双手，冲着场边摄像机比出两根手指------这是他第二个乙级联赛进球，也是职业生涯第九十八球。看台上钢厂工人们狂敲护栏，铛铛声混着海鸟的鸣叫刺破云霄。
半场结束前万叔鹏再入一球，姜昆的又一脚首塞像手术刀划开泰安防线。少年前锋射门时甚至有空摆个造型，足球窜入远角时对方门将还没任何反应。荣老则是安心的坐在替补席啃苹果，果核砸向缩在角落的栗军："学着点！跑位要贼！"
在看到球队取得两球领先后，荣老为了节约李铁柱的体能，将他换下，换上了栗军。栗军上场后，表现稍微有所提升，与姜昆和万叔鹏配合，算是起到了一个支点作用，姜昆又打进了一个球，正是在栗军的掩护下起脚射门打进。这场比赛进行得异常顺利，渤海钢铁队的球员们在场上显得游刃有余，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和流畅。
唯独让荣老有点担心的还是栗军，这场比赛他的射门次数甚至没有铁柱在场上时吐唾沫的次数多，一个前锋不敢起脚，这个问题很大。
刚打完的对阵青岛二队比赛，天空中飘着细雨，草皮相当滑。周野嚼着口香糖蹲在场边，眼眸在乌云下泛着光，他还是很渴望上场："跟小孩踢有啥劲？"荣老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人家U15队长比你小两岁！"
胡泊的突破像把快刀。青岛那个娃娃脸边卫第三次被晃倒时，球鞋远，坐在水坑里哇地哭出声。姜昆皱眉把球踢出边线，弯腰拽起小球员："哭个屁！老子像你这么大时还被狗追着啃过屁股！"看台上听到这句爆出哄笑，捧着烤红薯的老头差点把红薯扔进比赛场了。
西比零时荣老开始换人。栗军套上背心时同手同脚，又差点被替补席台阶绊个狗啃泥。换下的李铁柱拍了一下小伙子的肩膀，笑道："怂样！"话音未落，胡泊的传中球鬼使神差落到刚走上场几秒钟的栗军跟前。少年前锋抡腿的姿势像抡锄头，足球炮弹般轰向角旗杆------偏离球门足足十米。
"真是...废物！"李铁柱的骂声被雨声冲淡。栗军缩着脖子往回跑，青岛门将冲他比了个倒拇指。雨水顺着护腿板往鞋里灌，他每一步都像踩在沼泽里。
转机出现在第八十二分钟。胡泊再次生吃边卫下底传中，足球划过一道湿漉漉的弧线。栗军望着空中飞来的黑影，突然想起青训队食堂里总抢他饭吃的胖子------那家伙现在应该还在流水线上打螺丝。他闭眼顶向足球，前额触球的刹那，鼻腔灌满雨水和草屑的腥气。
网窝颤动的声响如此陌生。栗军栽倒在禁区里，泥水呛进嘴里也顾不上咳。他听见胡泊的尖叫，看见这场比赛代替李刚登场的赵大勇冲过来扯他头发，甚至瞥见林深把纸杯捏成了麻花。少年连滚带爬冲向场边，沾满泥浆的球鞋在荣老裤子上蹭出两道黑印。"我进了！我进了！"他挂着鼻涕泡又哭又笑，仿佛这粒进球能抹平这个月来所有白眼。
林深扶了扶眼镜。雨水在镜片上晕开光圈，少年庆祝的身影模糊成晃动的色块。他想起昨夜的球探报告------栗军训练中的射正率不足15%，这还是他射门次数少得可怜的情况下，但无球跑动距离全队前三。"再看看吧。"他对凑过来的荣老低语，指尖无意识西装内袋。说着又补了一句：“还想赢还有进取心，他就值得留在队里。”
荣老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就在比赛即将落下帷幕之际，就连平日里一向稳重的高猛也按捺不住自己内心那头小野兽。
那是渤海钢铁队获得了一个角球机会。站在场边准备主罚角球的正是张卫国。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助跑几步后，全力将足球一脚踢出，球精准地朝着球门右上角飞去。
而突然杀进禁区里的高猛则迅速启动，高高跃起。说时迟那时快，在青岛二队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高猛己经用他的额头狠狠地撞击在了足球上。
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就这样，高猛将这个角球转化成了一粒精彩绝伦的进球，为球队打进了第六个球。
荣老站在旁边笑笑，虽然这场比赛他没给高猛设置上前抢点的任务，毕竟还是不到十八的孩子，大比分领先的时候任性一把，自己也没必要苛责什么。
最终，这场比赛渤海钢铁队六球大胜对手。
更衣室的雨水的霉味被胜利冲淡不少。李铁柱把湿球衣甩进洗衣筐，对杨旭说："小栗子今天走狗屎运了！"栗军缩在角落傻笑，手里却攥着半块没送出去的庆功蛋糕------林深看他进球了派人买来放在场边，但奶油早被雨水泡化了。
但这时，姜昆突然一手拍在长凳上，声音很响，吓了正在休息的几个小队员一跳。
淋浴间的水声也戛然而止，高猛盯着满头泡沫探出头："咋了昆哥？"
"哈尔滨这孙子，"姜昆用手圈住小黑板上对方后腰照片，"上赛季废了三个人。"李刚凑近看了眼对方胳膊上的刺青，默默把护腿板又缠紧两圈，却没想到比赛是三天后才打。
与此同时，另一片场地的哈尔滨永阳队同样取得了三连胜。在下一轮比赛中，渤海钢铁队将与哈尔滨永阳队捉对厮杀。渤海钢铁队立足“主场”，并且几位核心球员通过轮换保留了体能，以逸待劳地迎接哈尔滨永阳队的挑战。
远处海平线泛起鱼肚白，哈尔滨永阳队的大巴正走过城市间的道路。他们的大巴上，同样有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渤海队的比赛录像------画面定格在栗军顶入头球的瞬间，播放器反复回放着少年笨拙的庆祝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