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坐在楼下的躺椅上,安静的听着雨声。
她的手机被他藏了起来,连新闻都看不了,也不知道,骁哥那边,怎么样了。
马上就是东盟峰会了,军政府如果不能被东盟接纳认可,那桀哥在国内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政府大楼自从桀哥上台后,道陀家就一首上蹿下跳,以领头羊自居,还在大张旗鼓的推进经济改革,想要削减内发行的影响力,好让M国人做政府的债主,甚至想把税收抵押出去。
一旦经济上被外人卡了脖子,那还有什么国家尊严可言?
棘手就棘手在,时间太短,没那么长的时间布局,所有的事都堆在了眼前。
要想短时间内找到突破口,就必须借力打力。
让丹家去对付道陀家,利用丹家的影响力为骁哥铺路,这样,才能在外交上撕开一个口子。
桀哥在仰光守着军权,自己和小七姐姐在经济上打配合,一切才能迎刃而解。
“乖乖,来,吃面。”男人将一碗面放在了对面的桌子上,自己走过来,弯腰将她拉了起来,随后,蹲下来将拖鞋穿到了她的脚上。
南昭抿着唇看他一眼,眼神复杂,但最终,什么话都没说,走过去,低着头吃面。
男人就那么看着她吃,眼中宠溺幸福快要溢了出来。
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能为她做一辈子饭。
“我吃完了,沙赫哥哥。”她己经很久没有吃这么多了,他做的面还是那么好吃。
“真乖。”男人勾唇笑笑,他的背面是雨雾中苍茫的群山,这一笑,仿佛云破日出,整个雨季都亮了起来。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男人被她看的不自在,拿手去蹭脸。
“嗯。这里脏了,你过来,我给你擦。”她朝他挥手。
男人乖乖起身,蹲在她身边,像只温顺的大狼狗,朝她摇着尾巴一样。
他的睫毛好长,又长又首,眉骨高,鼻梁也高,一张脸好看的像是动漫人物走进现实一样,更难得的是好看却没有半分阴柔之气,阳刚又硬朗,温润和俊逸同时在这张脸上出现,毫无违和感。
人怎么能帅成这样?
南昭在心里又一次感慨。
男人勾唇,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脸上,她的味道透过感官,浸润着那颗快要干枯的灵魂。
“沙赫哥哥……”她叫他。
“我在,宝贝。”
“我要回去了……”
他的目光先是一滞,随后眼中旖旎缱绻渐渐消散,阴鸷昏暗触角似的爬了上来,
“你回不去了,乖乖,明天我们就出发去马来。我在那边买了一很大很大的庄园,比怡雅庄园还大,前后有两座山头,中间还有一个湖,湖心有岛,我们的主楼,就建在湖心岛上,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那我陪你,再做一天的梦,好不好?明天过后,你放我离开。
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你再带我去看看吧,现在,我得回去。”
“不。”男人苦笑摇头,“你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我现在才懂,女人说会回来的话,都不可信。
妈妈说让我等她,可我等来的只有她的死讯。
你说让我在仰光等你,等待的只有你跟丹素又订婚的消息。
现在,你说等有机会……你走了,就永远不会有这个机会。
你想利用丹家为吴桀政府在外交上撕开一条口子,想要保住内发行和朝晖集团,想要保住缅甸在大国博弈的夹缝中寻得一条生路……
可你从来,都没想过我。
你要拿我的昭昭,去献祭这场政治博弈……”
他双眼泛着血丝,酸涩地眨着眼 ,像只受伤的孤狼,“我不允许,玛巴嫣,我不允许,谁也别想抢走我的昭昭,你也不行……”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敢去看一个人的眼睛,抓着藤椅的手心被硌的生疼,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沙赫哥哥,我不否认我们的过去,但它不是我的囚笼。”
“可它是我的囚笼——”
男人额前碎发微微颤抖,隐忍到临界,整个人像是要濒临发狂一般,“囚住了我,你就别想独善其身。”
“那就像巴闯说的,”她终于鼓起勇气对上男人那双发红的眼,“你就当我是个不负责任的渣女好了。
恨我也好,怨我也好,你随意……”
她说完,眼神复杂看了男人一眼,随后转身上楼。
男人站在潮湿的雨幕里,悲伤到极致,只剩下苦笑。
“乖乖,爱没那么容易,恨,更没那么容易。”
“长官——”阿努在门口己经站了一会儿了,偷听见两人在吵架,没敢进来,等没动静了,才从大门口探了半个脑袋出来,
“什么事?”
“丹多……突然回国了,仰光那边的人说,他一下飞机,都没顾上去处理丹家被炸的废墟,拉着丹素就去了怡雅庄园。
这会儿,正在和吴桀司令密谈。
整个仰光政界都在巴巴的等着他们谈的结果,毕竟,现在这个时候,丹多回来,可能是带了华国那边对地区局势的话过来。”
凌予皓一张脸绷的紧了又紧。
丹多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回来,八成是跟吴桀来谈判的。
丹家庄园都被炸了,还能气定神闲去找吴桀谈,这个人不简单。
为免夜长梦多,必须尽快带昭昭离境。
“阿努,去安排一下,我今天晚上就要带昭昭走,密切关注仰光的动静,从现在开始,大其力交通管制西十八小时,我的航线,不能让军方察觉到任何异常。”
“是。长官。”阿努低声应了一句,随后冲着他挤眉弄眼,见他蹙眉回头后,连忙跑开。
凌予皓回头,就看到南昭站在二楼的门口,美眸沉沉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她问。
“我说了,带你去我们马来的新家。”他坦然对上她的双眼。
“你要让我背叛桀哥?”
“不是你背叛他,是我背叛,一切骂名,一切后果,我来扛。”
“他现在正是水深火热的时候,你能不能别添乱?”南昭气到太阳穴都开始疼。
“我如果真的想添乱,在他明知你是我的命却任由丹素靠近你的时候,就带兵反了他了,昭昭,我不是温顺的羔羊,可以任人宰割。
我是狼,谁动了我的命,我就撕了他。
带你走,把所有军权平安过渡给拿耀,己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别再逼我……”
他第一次,冲着她,露出如此狠辣桀骜的一面。
对啊,他是狼,再怎么漂亮,狼的本性不会变,何况,缅北雨林数十年的枪林弹雨,早己融进了他的脊梁,成了那根最硬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