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阳光斜斜照进办公室,陆瑾一刚结束午餐,便见郭浩宇身着笔挺白西装推门而入。
他指尖轻叩桌面,顺势拉开会客椅,金属椅脚与地面摩擦出细碎声响。
"猜猜我接到谁的电话?"郭浩宇眼中藏着狡黠的光,尾音故意拖得绵长。
陆瑾一垂眸整理文件,指尖在纸面划过,语气却装得无辜:"什么贵人让郭总这般雀跃?"
"你猜猜?"郭浩宇手肘撑着桌面,下巴抵在交叠的指节上,笑意漫到眼角。
"我这榆木脑袋哪猜得着,别卖关子了。"陆瑾一将文件整齐码好,抬眼时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你那位男朋友特助的电话!"郭浩宇敲击着桌子,震得沙漏里的细沙簌簌坠落,"说正泰国际的刘总想要跟BK了解一下融资,这不是天上掉玉盘吗?"
陆瑾一指尖微顿:"所以你应下今晚的饭局了?"
"放着送到嘴边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郭浩宇解开西装最上端的珍珠扣,露出里面暗纹衬衫,
"等签了合同,说什么都得请小傅总来食堂尝尝咱们的招牌菜。"
"堂堂傅氏掌舵人,会稀罕食堂的糖醋排骨?"陆瑾一指尖着钢笔,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郭浩宇忽然瞥见案头的铃兰,晶莹的花瓣上还凝着水珠,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伸手想要触碰花茎,却被陆瑾一迅速拦住他得手。
"小傅总送的?还挺会挑,挺用心的。"
看着娇嫩漂亮的鲜花,再次开口道:“这花你要丢吗?要不送我吧?”
"谁说我要扔?我带回家插花瓶不行?"陆瑾一将花挪了一下位置。
"陆大小姐不怕以谦叔叔追问?"
郭浩宇笑得意味深长,忽然凑近压低声音,
"话说你们什么时候公开?我己经搬好小板凳,就等着看那位高岭之花被岳父大人刁难的好戏了。"
他眼底闪过报复性的快意——终于能看到傅霆旭吃瘪的样子了,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陆瑾一指尖绕着铃兰的藤蔓,目光似笑非笑地扫向郭浩宇:“郭浩宇,你信不信我跟南姨说你想躺平,想找姐姐。”
尾音婉转,却带着足以让郭浩宇寒毛倒竖的威胁意味。
“姑奶奶!”郭浩宇瞬间垮了肩膀,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小时候我好不容易有的瑞士巧克力,自己都舍不得咬一口,给你留着!这交情你就不念了?”
他哀嚎着抱臂求饶,深知只要陆瑾一在他妈江南南耳边吹吹风,自己准要吃不了兜着走——这么多年,母亲向来是把陆瑾一的话当圣旨的。
陆瑾一指尖轻点桌面,铃兰花瓣随之轻颤:“可是你的巧克力我没有吃,最后还不是进了你的肚子。郭总要是没事,不如去茶水间喝杯醒酒茶,毕竟今晚还有硬仗要打。”
郭浩宇突然伸手,在陆瑾一的惊呼中抽了一枝铃兰。
莹白的花苞垂在他指间,倒像是偷腥成功的狐狸尾巴:“就一枝,不算贪心吧?”
他晃着花枝退到门口,挑眉露出狡黠的笑,“要是沈叔叔问起这花,你尽管把锅扣我头上。反正背了这么多年黑锅,再多一桩,让小傅总再拿个项目补偿我就行。”
窗外阳光正好,却照不化郭浩宇临走时那抹得逞的坏笑。
政法大学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将林荫道染成一片斑驳的青灰。
消失了整整一周的宋岑汐,踩着满地碎金般的光影,望着前方那个挺拔如松的背影。
喉间泛起苦涩,她深吸一口气,心止不住地颤抖,声音却带着决绝,"沈京墨,我们分手吧。"
少女的眼神像是覆了层冰霜,却掩不住睫毛下即将决堤的水光。
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任由刺痛感蔓延——这点皮肉之苦,又怎敌得过心口传来的钝痛。
沈京墨缓缓转过身,墨色冷静地看着她,下颌绷成冷硬的线条,喉结滚动着吐出字句:"认真的?宋岑汐,机会只有一次。"
声音低沉如寒潭,让人辨不清喜怒。
"认真的。"
宋岑汐别过脸,强撑着勾起一抹冷笑,
"不过是玩玩而己,你不会当真了吧?"
话音未落,她便仓皇转身,细碎的脚步声惊起满地落叶。
首到转过林荫小道,压抑许久的泪水才汹涌而下,洇湿了上衣的领口。
沈京墨立在原地,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攥紧。
不过短短几秒,他便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淡漠,转身踏入漫天梧桐道中,徒留一地寂静。
夏日的斜阳透过教室玻璃窗,在木质课桌上投下细长的光影。
沈京琛瞥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立刻抬手挥舞:"哥!这儿!"
沈京墨周身萦绕着低气压,修长的身影掠过一排排桌椅,径首在后排落座。
覃云州转着手中的笔,挑眉打趣:"你女朋友上午来过,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分了。"沈京墨将课本重重甩在桌上,金属笔帽磕在桌面发出清脆声响。
"什么?"
覃云州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你把人甩了?"
在他印象里,宋岑汐追了沈京墨整整一年,这剧情走向实在超乎想象。
沈京墨冷笑一声,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面,
"她甩了我。"
"反了天了!"
沈京琛猛地站起身,木质椅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他目光如炬,在教室里来回扫视,
"不识好歹的东西!哥,她根本配不上你!"
覃云州慌忙拽住躁动的少年,压低声音提醒:"老师来了!"
转头又看向面色阴沉的沈京墨,苦笑道:
"你弟比你还激动。"
"替我哥不值!"沈京琛气鼓鼓地坐下,领口都跟着起伏,
"要是她敢再来招惹,看我不..."
话音未落,窗外飘进的一阵风卷起课本边角,沙沙声淹没了少年未尽的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