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如此痛恨一个人。
哪怕是当年和他争夺金三角地盘的军阀，哪怕是试图围剿他的各国特工，都没有让他产生过这种程度的杀意。
“一千人……“坤沙的声音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暴怒到极点的震颤，“整整一千名精锐，就这么没了！“
这些士兵不是普通的武装分子，而是他亲自培养的私人卫队，每一个都是经历过血战的老兵，每一个手上都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可现在，他们全死了，死在一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小崽子“手里。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副官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坤沙缓缓放下枪，眼神阴冷得像是淬了毒的刀。
“联系‘黑曼巴’。“他声音沙哑，“告诉他，我要顾凌霄的人头，无论花多少钱！“
副官瞳孔一缩。“黑曼巴“是东南亚最神秘的雇佣兵组织，传闻他们连总统都能暗杀，但代价……高得可怕。
“是！“副官不敢多问，立刻转身去安排。
坤沙独自站在破碎的屏幕前，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顾凌霄……“他低声呢喃，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不，这才刚刚开始……“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实木桌面应声裂开一道缝隙。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
防空洞厚重的合金门被定向爆破炸开，扬起的尘土中，顾凌霄踩着碎石走进这个地下堡垒。
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空旷的指挥室——咖啡杯里的液体还在冒着热气，电子屏幕上定格着最后传输的战场画面，一张真皮转椅微微摇晃着，仿佛主人刚刚离开。
"通风系统还在运转。"贝尔摩德踢开脚边的文件箱，铂金色长发在防爆灯下泛着冷光，"这杂种跑得真够快的。"
顾凌霄没说话，手指抚过控制台上那枚纯金打造的眼镜蛇徽章，徽章背面还带着体温，显然是被匆忙扯下的，他的指尖突然发力，黄金在他掌心里扭曲变形。
"搜。"这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寸地面，每一道暗门。"
死士们立刻分散开来，热成像仪扫描着每一面墙壁，军犬的爪子扒拉着地板缝隙，甚至有人用声呐探测着可能的密室，半小时后，技术官摘下耳机摇了摇头：
"Boss，发现三条逃生通道。一条通往山后公路，一条连接地下河，还有..."他指向西北方，"这条最新鲜，首升机起降坪的燃油味还没散尽。"
贝尔摩德突然冷笑出声："不愧是金三角的土皇帝，逃命都准备了三条路。"
顾凌霄站在逃生通道口，山风裹挟着硝烟味灌进来。
"炸了。"他突然转身，黑色风衣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线，"把整座山给我炸平。"
贝尔摩德挑眉："不追了？"
"追？"顾凌霄停下脚步，侧脸在阴影中如同刀削，"他跑不出缅甸。"
当他们登上阿帕奇时，下方传来连绵不断的爆炸声。
预先埋设的C4炸药从山体内部引爆，整座军事基地像被巨人踩碎的玩具般坍塌下去。
冲天而起的烟尘中，隐约能看到那个纯金徽章被熔化成液态，最终和它的主人一样，消失在烈焰里。
机舱内，顾凌霄摘掉染血的手套，盯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指尖。
这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危险的情绪——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就像三年前得知父母死讯时那样，血液在血管里沸腾的灼烧感。
"回去后，"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把寨子的安防等级提到最高。"
贝尔摩德正在擦拭匕首的手一顿："您担心坤沙报复？"
"不止是他。"顾凌霄望向舷窗外，云层下的边境线蜿蜒如蛇，"702团，边防连，缅北其他武装..."每说一个词，他就在战术平板上标出一个红点，最终整个地图都被染成血色。
贝尔摩德突然笑了，笑容妖艳如毒花："要我说，不如先下手为强？"
顾凌霄没有回答，但手指己经按在了通讯键上："白幽灵，伤好后立刻来见我。"
当阿帕奇群降落在军事基地时，夕阳正好照在跑道尽头那面黑龙旗上。
顾凌霄迈出机舱的脚步沉稳有力，但在场所有死士都感受到了——他们的BOSS，此刻比任何时候都危险。
"通知黎小莲，"他边走边解开枪套，"今晚我要看全新的防御方案。"
夕阳的余晖将停机坪染成橘红色，阿帕奇的旋翼缓缓停止转动，引擎的轰鸣逐渐消散在傍晚的微风中。
顾凌霄迈下舷梯，作战靴踏在混凝土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黑色风衣上还沾染着硝烟和血迹，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卡密"贝尔摩德跟在他身后半步，铂金色的长发被晚风吹起，"需要我陪您回庄园吗？"
顾凌霄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不远处被医护兵搀扶着的约翰和白幽灵，约翰的腹部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却仍坚持站立；白幽灵的银面具己经摘下，露出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右臂吊在胸前，显然伤得不轻。
"去休息。"顾凌霄的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你们的伤需要处理。"
约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白幽灵则用还能活动的左手行了个军礼，眼神中透着坚定。
"贝尔摩德"顾凌霄转向身旁的女人，"去找黎小莲，把寨子的安防方案重新制定一遍，尤其是边境线和游客区，我不希望有任何漏洞。"
贝尔摩德红唇微扬，指尖轻轻划过腰间的匕首："遵命，我的卡密，那些老鼠要是敢来..."她做了个割喉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顾凌霄没再多言，转身朝庄园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孤独而锋利。
——庄园的宁静
穿过军事基地与庄园之间的林荫道，喧嚣渐渐远去。
路两旁栽种着从云南移植来的山茶花，这个季节开得正艳，鲜红的花朵在暮色中依然夺目，顾凌霄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片刻舒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