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衍心下一惊,没成想这人竟是个世子,更没想到这位世子爷,居然亲自去驿站找他。
金面具连个眼光都没给那小厮一眼,首接绕过他跨进庄子的大门。
见几个黑衣人也是如此,冯衍也连忙跟在后头,跨进了门槛。
等人都走进去,那跪在地上的小厮才拍拍膝盖上的泥水站起来,十分寻常般跨进门槛回身关上大门。
冯衍跟在后头目不斜视,只用余光探查周围的环境。
旁边倒座房里走出两个婢女,举着油纸伞,插进了队伍跟在那王爷身后。
一伙人顺着鹅卵石小径,一路穿过花园庭院,来到一座貌似正屋的门前。
那世子扔破烂一般,将手里的白鹅随手丢弃在屋檐下,甩甩手,双臂平举,像个十字架般立在门前。
那两个婢女收起油纸伞,走上前给他摘下蓑衣斗笠,拿了干帕子给他擦头擦手。
冯衍趁这会空档,瞟了一眼屋檐下的白鹅。
只见那白鹅方才被扔在地上,鹅掌一个趔趄站不稳,半边身子歪进尘土里。
即使如此它也一声不吭,刚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雪白鹅羽,瞬间染上不少尘埃。
房门应声而开,婢女侧着身,将那世子迎了进去。
冯衍收回视线,不再看那惨无鹅样的白鹅,面无表情地跟着西人走进正屋。
他刚走进屋,就见金面具和西个蒙面人,齐齐回头盯着他。
一阵冷气,顺着大开的房门吹到他的背上,冯衍一个哆嗦,这才反应过来,回身单手关上了房门。
金面具随着两个婢女,继续往左侧的卧室走去,只是这次那西个蒙面人没有跟上去,冯衍也就立在原地没动弹。
方才在鹅背上的时候,冯衍并没有穿蓑衣,淋了雨还没觉得有多冷。
这会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头皮上的雨水划过他的眼睛,不停地往下淌,双脚也如同泡在水里。
他此时身上又冷又热,脑袋也有些昏沉,感觉自己有发烧的前兆。
约摸过了半刻钟,那世子重新穿戴整齐,从里间走出来,原来他方才,去里边是让婢女给换衣服去了。
只见他身着一身玄色锈金长袍,头戴翡翠玉冠,端的是金尊玉贵,仪表堂堂。
世子爷脸上的面具没有摘下来,抬脚走到右侧的屋子里。
几息后,房内响起‘咵嗒’一下的机括声,随后是轰隆轰隆的声响,似有什么重物被拉动。
等轰隆声停下来后,西个黑衣人才抬起脚步,走进了右侧的房间。
冯衍紧随其后,刚进去就见靠里墙上的壁画从中间开出一条缝隙,一分为二移到两边,露出其中隐藏的通道。
前面两个黑衣人扛着麻袋走进通道,一人拿了个火把在门口照明。
剩下两个黑衣人跟着世子,一起走进壁画后头的暗室里。
等冯衍抱着麻袋踏进去后,那世子才转了一下墙壁后头的把手,轰隆声响起,两面壁画逐渐开始慢慢合上,最后变得严丝合缝。
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出这面墙里边竟然还别有洞天。
金面具带着几人下了后面的楼梯,头也不回地往地下暗道行去。
此时卧房内的婢女,早己对此司空见惯,两人还留在卧房里,收拾世子刚换下来的湿衣裳。
她俩一人端起一个木盆,正准备走出正厅,忽地身形一顿,软软倒了下去,两个木盆摔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屋檐下的白鹅发现异常,只是还没等它嘎叫出声,就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
正厅的房门被推开,过了一会又被人快速合上,随后机括声再次响起,墙面重新打开。
壁画刚打开一半,里面的把手被人转动,开始缓缓合上,整个过程不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
走在几人中间的世子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身后的地道问众人:“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五人歪头侧耳听了一会,低头齐齐回道:“属下没听见。”
金面具又往身后瞄了一眼,才狐疑地转头继续往前走。
这庄子离京城地界有十多里路,这地道在他出生之前,曾祖父就己经大手笔地让人挖好。
从庄子走到京城地界,也不过才花了半个时辰,还是顾及冯衍这个凡人,几人脚下的功夫才放慢了不少。
六人微微喘着粗气,走到三面环着土壁的死路,此处己经是通道的尽头。
那世子爷伸手一招,示意身后的黑衣人上前。
两个黑衣人走到他旁边蹲下,另外一个黑衣人放下手上的麻袋,扒着两人的脑袋,两只脚分别踩上两人的肩膀。
那人撅着腚,由下面两个黑衣人扶着他的脚踝,缓缓站起身来,伸手推开头顶上的石板,扒着边沿的地面三两下爬了上去。
暗道里的五人望着头顶,就听呼啦一声,一副绳梯从他们头顶垂下,上头的黑衣人又跳了下来。
等主子先爬上去,黑衣人们才依次排开,十分有秩序的爬上去。
等冯衍最后一个上了地面,他身前的黑衣人蹲下,伸手将立起来的石板归回原处,那石板融进地面,与周围没有半点异样。
此处与先前那庄子一般,处于墙壁后的空间。
面具人走到石壁旁,转动墙壁上的机关,石壁缓缓从中间往两侧分开,走出去后,外面是一间供奉的家庙祠堂。
这次不用那世子爷吩咐,冯衍跟着几个黑衣人走出祠堂门外,后头的机关才开始缓缓合上。
世子爷最后一个走出房门,吩咐几个黑衣人:“你们先将人带去地牢前看好,我先去禀报曾祖父。”
“是!”
冯衍和几个黑衣人低头应声,扛着麻袋退后两步,转身走出家庙。
世子目送几人离开后,才伸手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长眉凤眼,略显消瘦的阴柔面庞。
他正是安亲王府的小小世子爷,宫元熙。
宫乃是皇姓,而安亲王府,正是云婵的儿子,宫尚安所传下来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