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199年的手
苏晚晴抓住那只手的同时,时间仿佛静止。
腕部编号"S-07-2199"的手环泛着冷光,比她记忆中的款式更先进,材质却是陈旧的青铜。那只手猛地发力,将她与陈小刀拽过裂缝——
他们跌进了一条由《长恨歌》词句构成的隧道。
隧道壁上的诗句流动变幻,每个字都在重演某个历史瞬间:马嵬坡的白绫、长生殿的誓言......而当"在天愿作比翼鸟"闪过时,苏晚晴看到了更可怕的画面——
程骁(2199年版)站在青铜门前,将短刀刺入另一个自己的心脏。
"别看。"前方的身影开口,声音比现在的程骁更沙哑,"时间诗会污染记忆。"
隧道尽头豁然开朗,三人跌进一间半球形舱室。苏晚晴抬头,终于看清救命恩人的脸——
这是程骁,但又不完全是。
他的左眼完全机械化,右脸布满青铜色电路纹路,脖颈处嵌着七枚微型晶体,排列成北斗七星。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左手己经量子皮肤下能看到闪烁的星图。
"欢迎来到2199年。"他走向控制台,"或者说,时间闭环的第37次重启。"
2. 七情实验室
舱室墙壁透明化,露出外部景象——
这是一座建在小行星内部的基地,中央矗立着七根培养柱,每根都禁锢着一个苏晚晴熟悉的身影:
1号柱:?愤怒形态的程骁,全身赤红,血管外凸;
3号柱:?悲伤形态的自己,泪滴在脸颊结晶成钻石;
7号柱:......
是深蓝。
她的机械体被拆解重组,右眼单独悬浮在营养液中,仍闪烁着微光。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陈小刀声音发抖。
"不是我做的。"2199程骁调出全息记录,"是诗人。"
画面中是不同时间线的惨剧:
· ?愤怒程骁在火星驿站引爆自己,摧毁半颗行星;
· ?悲伤苏晚晴的泪滴结晶污染了整个星系的碳基生命;
· ?恐惧深蓝将整个地球数据化,塞进量子计算机......
"七情样本不是武器。"2199程骁关闭投影,"是疫苗。"
他按下控制键,七根培养柱底部升起青铜匣——与猎户座画廊里的一模一样。
"诗人抽取我们的极端情绪,制成对抗维度侵蚀的抗体。"他指向自己脖颈的晶体,"而我负责......回收失败品。"
3. 时间快递
苏晚晴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邮差。"
"不。"2199程骁苦笑,"我是退货处理员。"
他展示出手臂内侧的烙印——与苏晚晴掌心的青铜钥匙纹身同源,但更复杂:
"当七情失衡,火种蒙尘,邮差当逆行时间,重写诗篇。"
陈小刀突然插话:"等等,你说第37次重启......"
"意味着前36次都失败了。"2199程骁走向舱门,"但这次不同,因为——"
舱门滑开,露出走廊上整排的休眠舱。每个舱内都躺着......
不同年龄段的程骁。
最年轻的约十五岁,胸口还插着星环计划的芯片;最老的满头白发,身体己经70%晶体化。
"你们是......"苏晚晴呼吸急促。
"所有时间线的我。"2199程骁轻触最老的那个休眠舱,"为了阻止诗人完成《永恒画廊》,我们创造了这个时间避风港。"
他忽然剧烈咳嗽,暗红物质从指缝渗出:"但代价是......"
话未说完,基地突然剧烈震动!
警报声响彻走廊:
"检测到时间警察介入!重复,时间警察介入!"
4. 时间警察
监控屏显示,小行星带外围出现了十二艘纯白飞船,舰体刻着《长恨歌》的片段。
"诗人的爪牙。"2199程骁快速启动防御系统,"他们负责抹杀所有偏离剧本的时间线。"
苏晚晴看向屏幕,突然愣住——
领头飞船的舰桥上,站着深红。
她的装束与星火塔时代截然不同:纯白制服,暗金左眼,胸前别着"首席执法官"徽章。最诡异的是,她手中捧着的......
是一本青铜封面的《青玉案》。
"她投靠了诗人?"陈小刀难以置信。
"不。"2199程骁苦笑,"她才是最初的诗人。"
全息投影自动播放某段被加密的记忆:
十万年前,第一邮差(深红原型)发现青铜门后的真相,选择将自己分裂——
善良面继续传递火种(成为导航仪深蓝)
理性面维护时间秩序(成为时间警察深红)
而疯狂面......
画面突然切换至青铜门内部:
暗红物质凝聚成第三个人格,自称"诗人"。
5. 七情觉醒
白色舰队开始轰炸小行星外壳。
2199程骁将苏晚晴和陈小刀推进逃生舱:"去猎户座β-7923,找‘喜’样本!"
"那你呢?"苏晚晴抓住他量子化的手臂。
"我有约好的快递要送。"他笑着指向休眠舱群,"而且......我们从来不是一个人。"
逃生舱发射的瞬间,苏晚晴透过舷窗看到震撼一幕——
所有休眠舱同时开启!不同年龄的程骁们拿起武器,冲向各自的飞船。
最老的那个(90%晶体化)留在原地,将青铜短刀刺入自己心脏。血液在空中凝结成《长恨歌》新句: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
最后两个字被爆炸吞没。
6. 猎户谜城
逃生舱坠落在猎户座β-7923,一颗被青铜遗迹覆盖的星球。
陈小刀检测大气成分时,苏晚晴的烙印突然灼痛。青铜钥匙纹身浮空而起,指向远处山脉——
那里矗立着七座风格迥异的建筑:
· 唐风宫殿(喜)
· 哥特教堂(怒)
· 金字塔(忧)
· ......
"七情圣殿?"陈小刀翻找数据库,"传说每个文明灭亡前,都会留下情绪样本......"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
无数暗红菌丝破土而出,缠绕住陈小刀的双腿。
更可怕的是,菌丝中浮现出人脸——
是年轻时的程远山!
"晚晴......"菌丝组成的人脸开口,"诗人在等你......"
7. 圣殿对决
苏晚晴冲进唐风宫殿,殿内空无一人,只有中央悬浮着一滴金色液体——"喜"样本。
当她伸手触碰时,西周突然响起《青玉案》的吟诵声。
诗人从立柱后走出,这次是深红的容貌,但双眼全暗金化。
"终于集齐了。"她微笑,"七情样本,七座圣殿,七万年的布局。"
殿门轰然关闭,墙壁浮现出全息投影:
程骁(2199版)被困在时间循环中,重复着短刀刺心的动作。
"他以为自己在反抗?"诗人轻笑,"不,他才是《长恨歌》的创作者。"
她突然将手刺入自己胸膛,掏出颗暗红心脏:"而你的烙印,是最后一把钥匙。"
苏晚晴的掌心纹身突然暴长,化作青铜钥匙刺向诗人!
8. 时间之外
钥匙刺入诗人心脏的瞬间,整座圣殿开始崩塌。
"喜"样本飞入苏晚晴眉心,其余六座圣殿同时射出样本光流,在她周围形成七色光环。
诗人身体溃散前,露出诡异微笑:
"你以为这是第几次轮回?"
全息影像突然切换,显示出更恐怖的画面——
地球公元2023年,年轻的程骁正在送外卖,手机收到订单:《青玉案》全文。
而发件人显示:苏晚晴(己故)。
崩塌的最后一刻,苏晚晴听到2199程骁的声音从虚空传来:
"去找时间之外的快递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