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奶茶里的钥匙
程骁用裁纸刀挑出那颗嵌着青铜钥匙碎片的波霸珍珠。
奶茶店的塑料杯在阳光下泛着彩虹色的油光，杯壁凝结的水珠里，隐约映出星火塔的倒影——不是现在的玻璃幕墙写字楼，而是记忆里那座锈蚀的金属巨塔。
钥匙碎片只有小指甲盖大小，但触到指尖的瞬间，程骁的锁骨胎记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仿佛有冰冷的金属丝从皮肤下钻出，与碎片产生某种共鸣。
电动车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突然乱码，跳出一行闪烁的红字：
记忆污染度：37%
后座传来轻微的重量感。程骁猛地回头，只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坐垫上——但那影子的右手，正握着一把不存在的裁纸刀。
2. 星火塔的B2层
研究中心的电梯需要门禁卡。程骁把奶茶杯放在感应区，滴声后电梯竟然亮了B2按钮。
负二层空旷得诡异。纯白走廊两侧是透明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人形生物——有些是半机械化的苏晚晴，有些是暗红锈蚀的程骁变体。尽头的舱体最大，里面悬浮着婴儿形态的诗人，它的眼睛是两扇微型青铜门。
"实习生不该来这里。"
声音从背后传来。穿白大褂的林晚晴站在三米外，胸牌上的【首席研究员】字样泛着冷光。她左手拿着平板电脑，屏幕显示着程骁的实时生命体征，其中一行标红：
记忆逆向流动速率：0.79/s
"这是什么地方？"程骁攥紧钥匙碎片。
"净化中心。"林晚晴的指甲划过平板，调出八百个时间线的监控画面，"所有污染记忆的焚化炉。"
3. 培养舱里的真相
最大培养舱突然发出警报。婴儿诗人的青铜门瞳孔疯狂旋转，映出程骁不同时期的死亡场景。林晚晴快步上前，将指纹按在舱体控制屏上——
程骁看到了她左手无名指的青铜戒指。
"你也是载体？"
"不。"林晚晴的声音突然变成苏晚晴的电子合成音，"我是最后一个净化程序。"
她的白大褂突然燃起幽蓝火焰，皮肤如蜡般融化，露出底下星蓝色的机械骨骼。培养舱里的诗人发出高频尖啸，八百个监控画面同时闪烁最终场景：
程骁将青铜钥匙插入自己锁骨的胎记。
4. 钥匙与锁
机械版的林晚晴（或者说苏晚晴）抓住程骁的手腕："现在你明白了？诗人是你七岁时被分离出的记忆肿瘤，而这些循环..."
她指向走廊两侧的培养舱："全是净化失败的残次品。"
钥匙碎片在程骁掌心发烫。婴儿诗人的尖啸突然具象化成声波攻击，走廊的强化玻璃全部爆裂。程骁被气浪掀翻，后背撞在某个培养舱上——
舱体裂开的瞬间，暗红色液体涌出，里面漂浮的锈蚀程骁变体猛地睁眼。
5. 锈蚀体的记忆
被污染的程骁变体掐住他的喉咙。皮肤接触的刹那，海量记忆灌入脑海：
这个变体来自第400次循环，他在签收订单后选择成为诗人载体，试图用锈蚀覆盖所有时间线。但就在即将成功时，某个穿深红连帽衫的少女用裁纸刀刺穿了他的心脏——
少女的右眼是机械义眼，左手无名指戴着青铜尾戒。
"K...0..."程骁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锈蚀变体突然僵住。它的暗红色外壳剥落，露出底下星蓝色的原始结构，随即如沙雕般崩塌。机械林晚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是最初的净化程序原型，也是所有苏晚晴的源头。"
6. 诗人的交易
婴儿诗人不知何时突破了培养舱。它悬浮在走廊中央，青铜门瞳孔完全打开，门后是地球被《青玉案》词句覆盖的末日景象。
"做个交易。"诗人的声音像八百个时间线的混音，"给我钥匙，我让你回到真正的现实。"
程骁看向掌心。钥匙碎片不知何时己经生长完整，形状与他胎记的轮廓严丝合缝。机械林晚晴突然扑来抢夺，却被诗人眼中射出的锈蚀锁链贯穿胸口。
"没有净化程序了。"诗人降落到程骁面前，"最后的选择权在你手里。"
它伸出婴儿般的小手，掌心浮现全息投影：普通的世界里，程骁正骑着电动车送奶茶，后座上坐着穿居家服的苏晚晴，两人有说有笑。
7. 裁纸刀的抉择
口袋里的裁纸刀突然震动。程骁掏出来时，发现锈迹全部褪去，露出底下刻着的真相：
【不是钥匙】
【是焚化炉启动器】
机械林晚晴的残骸突然发出最后通讯："记忆...无法净化...只能..."
话未说完，她的机械核心就爆炸成星蓝色烟花。程骁突然明白了一切——
这些循环根本不是净化程序，是林晚晴设计的焚化炉。诗人确实是他分离出的记忆肿瘤，但净化方法不是消除，而是连同所有污染记忆一起焚毁。
"签收还是拒绝？"诗人仍在展示美好幻象，"选择权在你。"
程骁举起裁纸刀，却不时刺向诗人——
刀尖对准了自己锁骨的胎记。
8. 焚炉启动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整个净化中心开始崩塌。诗人发出不甘的尖啸，青铜门瞳孔里喷出暗红锈蚀，却在触及程骁前被星蓝火焰吞没。
所有培养舱同步开启，八百个污染记忆体如丧尸般爬出，又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程骁跪在走廊中央，看着自己的双手逐渐透明化——
他正在被焚化炉清除。
最后消失的是视觉。在彻底陷入黑暗前，程骁看到穿深红连帽衫的K-0站在走廊尽头，她举起缺了小指的左手，做了个告别的手势。
9. 现实的泡沫
蝉鸣。
阳光。
电动车后座上绑着奶茶订单。
程骁猛地刹车，冷汗浸透制服后背。手机显示刚刚完成【杨记奶茶】的配送，顾客评分五颗星。
后视镜里，星火塔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没有任何异常。但当他下意识摸向锁骨时，胎记处传来陌生的触感——
那里嵌着一粒微小的金属凸起，形状像半片青铜钥匙。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