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锁孔里的光
程骁站在浴室镜子前，指尖着锁骨上的金属凸起。
那东西像一枚嵌进皮肤的微型齿轮，边缘泛着青铜色的冷光。热水器的蒸汽在镜面凝结，水珠滑落时，他看见镜中的自己左眼瞳孔深处泛着星蓝色——和记忆里苏晚晴的机械义眼一模一样。
手机在客厅响起提示音。三遍之后，他才意识到那不是订单提醒，而是一段老式电话的拨号音，尖锐得像是某种警报。
屏幕上闪烁着未知号码，接通的瞬间，听筒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的《青玉案》诵读声。不是电子合成音，而是程骁自己的声音，只是更加沙哑，像是被锈蚀侵蚀了喉咙：
"......蓦然回首......"
水龙头突然喷出暗红色的液体。
2. 订单的异变
星际闪电的骑手APP自动刷新。今日订单列表里混入了一条异常数据：
【配送物品：████】
【取件地址：您当前所在位置】
【送达地址：星火塔B2层-记忆焚化室】
最下方的备注栏不断闪烁着一行小字：
本次配送将影响最终结算
程骁扯下毛巾擦脸，却发现毛巾上沾满了锈红色的粉末。这些粉末在洗手池边缘自动排列成《青玉案》的词句，最后一行【灯火阑珊处】的"处"字缺了最后一笔。
镜中的自己突然开口："你还在等什么？"
3. 消失的胎记
锁骨上的金属凸起开始发烫。程骁用指甲抠了几下，皮肤竟然像蜡一样被掀开——底下不是血肉，而是星蓝色的微型机械结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
胎记完全消失的刹那，整间公寓的电器同时过载。冰箱门弹开的瞬间，程骁看见里面整齐排列着三排脑组织般的星蓝色凝胶，每个都贴着标签：
【记忆载体#799（污染度92%）】
【记忆载体#800（污染度97%）】
【记忆载体#801（污染度100%）】
最后一个容器的标签被血渍覆盖，勉强能辨认出"最终焚化"的字样。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条短信：
"看窗外。"
4. 塔影重现
窗外本该是商业广场的位置，此刻矗立着锈蚀的星火塔。
不是幻觉——塔身的金属外壳剥落了大半，的钢筋如血管般蠕动，塔尖的避雷针正是未来程骁用青铜短刀斩断的那截。更可怕的是塔底，七个穿星际闪电制服的锈蚀体正跪成一圈，中间摆着台老式录音机。
程骁的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数据流：
【记忆污染度：68%】
【实体化剩余时间：04:32:17】
倒计时正在加速。
5. 录音带里的真相
星火塔底层的大门自动开启。
程骁走进空旷的大厅，脚步声在金属墙壁间回荡成《青玉案》的韵律。跪着的锈蚀体们同时抬头，他们制服胸前的名牌都显示着同一个编号：【S-07】。
录音机自动播放。这次是林晚晴年轻时的声音：
"最终测试表明，咖啡因会催化记忆逆向流动。建议用裁纸刀作为载体密钥，在污染度达到100%前执行焚化......"
背景音里有婴儿啼哭。录音突然中断，换成程远山嘶哑的补充："......但我们都忘了，诗人喜欢咖啡。"
七个锈蚀体突然扑来。程骁后退时撞翻了录音机，磁带舱弹开的瞬间，他看见里面不是磁带，是一把迷你裁纸刀——刀柄刻着【最后一次循环】。
6. 裁纸刀与咖啡
锈蚀体的攻击在触及程骁前突然停滞。他们的暗红外壳剥落，露出底下星蓝色的机械骨骼，随即如沙塔般崩塌。
塔中央升起圆柱形操作台。台上摆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杯垫是《宋词三百首》的残页，正好盖住"东风夜放花千树"这句。
程骁拿起裁纸刀，发现刀刃内侧刻着显微镜才能看清的小字：
"饮下咖啡，诗人苏醒；
掷入杯底，循环终结。"
他的视网膜数据突然刷新：
【记忆污染度：89%】
【实体化剩余时间：01:15:43】
7. 诗人的邀约
塔顶传来青铜门开启的轰鸣。
程骁乘电梯上行时，透过玻璃幕墙看见外面不是城市，而是无数时间线的碎片：少年程骁在图书馆偷书、苏晚晴将机械义眼嵌入眼眶、未来的自己把刀刺入心脏......
顶层实验室的门自动滑开。
婴儿诗人悬浮在中央培养舱里，但它的体型己经接近。舱体表面的观察窗映出程骁的倒影——那是个全身暗红化的自己，左眼是深红导航仪的机械结构。
"签收订单吧。"诗人的声音不再尖细，带着程远山特有的胸腔共鸣，"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它指向控制台。那里摆着程骁的手机，屏幕上显示订单己完成签收，备注栏更新为：
"欢迎成为新任诗人"
8. 终局选择
程骁的污染度跳到97%。皮肤下的星蓝机械结构开始暗红化，左眼视野被《青玉案》的词句覆盖。他举起裁纸刀，突然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焚化炉启动器——不是用来杀诗人，而是用来终结自己。
培养舱突然爆裂。形态的诗人走出，它的身体由暗红锈蚀和星蓝机械拼接而成，胸口嵌着程骁见过的所有版本的《青玉案》。
"咖啡还是刀？"诗人递来操作手册，封面上印着【记忆净化中心最终预案】。
程骁看向咖啡杯。杯底的沉淀物不是咖啡渣，是微型青铜门的碎片。
9. 循环的终结
当裁纸刀刺入咖啡杯时，整个世界如玻璃般碎裂。
诗人发出八百个时间线叠加的惨叫，它的身体分解成《青玉案》的词句，每个字都在燃烧。程骁看着自己的双手逐渐透明化，皮肤下的暗红色锈蚀被星蓝火焰吞噬。
最后一刻，他看见穿深红连帽衫的K-0站在实验室角落。她举起缺了小指的左手，掌心躺着把崭新的裁纸刀——刀柄刻着【下次别签收】。
黑暗降临。
10. 新的黎明
蝉鸣。
晨光。
电动车后座上绑着奶茶订单。
程骁在等红灯时摸了摸锁骨——那里只剩下普通的北斗七星胎记。手机响起提示音，站长发来消息：
"今天有新人来实习，叫苏晚晴，你带她熟悉路线。"
后视镜里，星火塔旧址上的商业广场喷泉正常运转。水流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有那么一瞬间，组成《青玉案》最后一句的轮廓：
【灯火阑珊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