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普通的早晨
程骁把电动车停在配送站门口时，晨雾还没散尽。
站长叼着半截烟，正往公告板上钉新的排班表。程骁扫了一眼——自己的名字后面跟着个陌生的代号：?K-12。
"新人今天报到。"站长吐出一口烟圈，"你带。"
程骁没来得及问这个编号的含义，调度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女孩站在晨光里，星际闪电的制服稍显宽大，袖口卷了两道才露出手腕。她没戴头盔，短发利落地贴在耳后，右耳垂上钉着一枚青铜色的耳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我是苏晚晴。"她说，声音很轻，但咬字清晰，"实习骑手。"
程骁的锁骨突然刺痛。
2. 青铜耳钉
后座载人的感觉很奇怪。
苏晚晴的双手虚扶在程骁腰侧，没真的碰上来。等红灯时，程骁从后视镜里看见她正盯着自己的背影，眼神不像新人该有的好奇，倒像是在确认什么。
"你以前送过外卖？"程骁问。
"第一次。"她答得很快，但耳钉突然反射了一道刺眼的光，正好晃过程骁的眼睛。
那一瞬间，他看见后视镜里的苏晚晴变了模样——制服变成白大褂，右眼是机械义眼，左手无名指戴着青铜戒指。
幻觉消失得和出现时一样快。
3. 异常的订单
【杨记奶茶：西季春+波霸，少冰】
【取餐码：801】
奶茶店小妹递来塑料袋时，苏晚晴突然伸手接了过去。她的指尖在杯壁停留了几秒，程骁看见凝结的水珠突然变成暗红色，又迅速恢复透明。
"洒了。"她说，声音平静得不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杯底确实有液体渗出，但不是奶茶——是星蓝色的凝胶状物质，正缓缓腐蚀塑料袋。小妹惊叫一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糖罐。
砂糖洒落的轨迹在程骁眼里突然变慢。每一粒都在空中组成《青玉案》的片段，最后一行【灯火阑珊处】缺了"处"字的最后一捺。
4. 消失的地址
订单地址显示为星辉公寓7栋1404室。
但电动车拐进小区时，导航突然失灵。手机屏幕闪烁几下，跳出一行乱码：
记忆污染度：12%
苏晚晴在后座挺首了背。程骁从后视镜看见她摘下了耳钉，青铜色的金属在她掌心融化，重组成一把微型裁纸刀——和程骁记忆里那把一模一样。
"继续开。"她说，语气不容置疑。
电动车前轮碾过减速带的瞬间，周围的景色突然扭曲。公寓楼外墙剥落，露出底下青铜色的金属结构，窗户变成无数微型门，每扇都微微开启着。
5. 门后的眼睛
1404室的门没锁。
推开的瞬间，程骁闻到了浓重的咖啡味。客厅中央摆着培养舱，舱体表面结满霜花，里面悬浮着婴儿大小的诗人——但它的眼睛不是青铜门，而是普通的、人类婴儿的瞳孔。
"你迟到了。"
声音从厨房传来。穿居家服的林晚晴端着咖啡壶走出来，左手无名指戴着程骁熟悉的青铜戒指。她的视线在苏晚晴身上停留了几秒，突然笑了："原来是你。"
苏晚晴的裁纸刀抵在程骁后腰："别喝咖啡。"
6. 诗人的新游戏
培养舱突然开启。婴儿诗人飘到程骁面前，小手按在他锁骨胎记上。
"这次玩点不一样的。"它的声音不再是金属合成音，而是程骁七岁时的童声，"我们来送外卖。"
客厅墙壁融化，露出后面的景象——八百个时间线的程骁正骑着电动车穿梭在城市里，每个后座都载着不同版本的苏晚晴。
林晚晴的咖啡杯突然炸裂。褐液在空中组成订单界面：
【配送物品：诗人（纯净版）】
【发件人：林晚晴】
【签收人：程骁（最终载体）】
苏晚晴的裁纸刀突然变长，刃部刻着程骁从未见过的词句：
【蓦然回首】
【无人等候】
7. 裁纸刀的真相
"这不是你的刀。"程骁说。
苏晚晴的右眼泛起星蓝色："从来就不是。"
她将刀尖刺入自己的左手无名指——戴着青铜戒指的位置。戒指裂开的瞬间，程骁看见里面嵌着微型《青玉案》全文，最后一行被血渍覆盖。
婴儿诗人发出愉悦的笑声。它的小手按在苏晚晴额头，皮肤接触的地方浮现出编号：?K-0。
"原型机。"林晚晴的语调带着怀念，"最早的记忆净化程序。"
8. 选择与谎言
客厅开始崩塌。
苏晚晴抓住程骁的手腕，她的皮肤正在变透明，露出底下星蓝色的机械结构："这次别签收。"
婴儿诗人飘到两人之间，小手一划——
空中浮现两个选项：
【接受订单=成为新诗人】
【拒绝订单=重置所有循环】
程骁看向苏晚晴。她的机械义眼闪烁着，映出八百个时间线的终局：
每个选择都是谎言。
9. 第三选项
奶茶杯突然从塑料袋里滚出来，砸在地上。
波霸珍珠西散飞溅，每一颗都映出不同的记忆碎片。程骁弯腰捡起一颗——里面的倒影是他从未见过的场景：
穿深红连帽衫的K-0站在星火塔废墟上，将裁纸刀刺入自己的心脏。
"还有第三个选项。"程骁说。
他抢过苏晚晴的裁纸刀，刺向的不是诗人也不是自己，而是空中悬浮的订单界面。
刀刃接触光幕的瞬间，整个世界如玻璃般碎裂。
10. 新的循环
蝉鸣。
阳光。
电动车后座上绑着奶茶订单。
程骁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后座的苏晚晴突然开口："你相信记忆会骗人吗？"
后视镜里，她的耳钉反射着阳光，正好照亮程骁锁骨上的胎记——那里多了一道细小的疤痕，形状像半片青铜钥匙。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