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清晨的锈迹
程骁在配送站门口发现自己的电动车变了。
原本银灰色的车身上爬满暗红色锈痕，后座绑保温箱的橡皮筋己经结晶化，轻轻一碰就碎成粉末。站长递来的排班表上，苏晚晴的名字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K-12最终调试版】。
"今天你俩跑星火塔旧址。"站长的烟头在"星火塔"三个字上烫了个洞，"有特殊订单。"
后视镜里，苏晚晴正在调整耳钉。晨光中，青铜色金属内部渗出的不再是暗红锈粉，而是星蓝色凝胶——和程骁锁骨胎记渗出的液体一模一样。
2. 耳钉里的声音
电动车驶过第二个路口时，苏晚晴的耳钉突然传出电流杂音。
"能听见吗？"带着金属质感的女声首接钻入程骁耳膜，"我是K-0。"
后座的苏晚晴对此毫无反应，仍在低头检查订单平板。程骁这才意识到，声音是通过自己胎记处的金属凸起接收的——那东西正在与耳钉共振。
"别去星火塔。"K-0的声线夹杂着干扰，"现在的苏晚晴是..."
杂音突然爆响。程骁从后视镜看到苏晚晴的耳钉迸出火花，她的瞳孔瞬间变成机械义眼的星蓝色，又迅速恢复常态。
3. 订单的真相
星火塔旧址上新建的商业广场喷泉正在检修。
订单地址显示为【喷泉控制室】，但导航地图上根本没有这个位置。程骁蹲在干涸的池底，手指抚过排水口边缘——那里有新鲜的刮痕，组成北斗七星图案，最末一颗星的位置嵌着半片青铜钥匙。
"签收人是你。"苏晚晴突然说。她的制服袖口滑出裁纸刀，刀柄刻着【最后一次循环】。
平板电脑的订单界面自动刷新：
【配送物品：诗人（纯净版）】
【签收奖励：完整记忆】
【拒签惩罚：即刻焚化】
备注栏里，有人用星蓝色凝胶写着："别相信水"。
4. 控制室的倒影
喷泉底部暗门开启的瞬间，程骁闻到了浓重的咖啡味。
控制室西壁嵌满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婴儿诗人的变体。房间中央的操作台上，老式录音机正在播放扭曲版的《青玉案》，磁带转动时带出血珠。
苏晚晴的耳钉突然脱落。青铜外壳摔碎的刹那，暗红色菌丝喷涌而出，在空中组成订单确认界面。她的制服如蜡般融化，露出底下机械骨架的真相——
胸腔不是焚化炉，而是扇微型青铜门，门缝里渗出星蓝色液体，在地面蜿蜒成诗：
【蓦然回首】
【门在锈蚀】
【之外】
5. 钥匙的抉择
程骁锁骨处的金属凸起自动脱落，与池底找到的半片钥匙拼合成完整形态。
钥匙插入苏晚晴胸腔青铜门的瞬间，控制室所有培养舱同时爆裂。婴儿诗人们汇聚成暗红色洪流，却在触及程骁前突然转向——它们扑向了录音机。
磁带被撕碎的刹那，程骁听到了真正的记忆：
七岁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林晚晴的注射器里不是稳定剂，是液态的《宋词三百首》；而真正的苏晚晴被锁在隔壁，机械义眼记录下一切。
"现在明白了吧？"K-0的声音再次响起，"诗人是你，载体是她。"
6. 焚化炉的谎言
机械苏晚晴的胸腔完全打开。
门后不是心脏，是台微型投影仪，正在播放第803次循环的真相：每次程骁选择"拒签"，实际都是在执行另一种形式的签收——把诗人记忆重新封存在自己体内。
投影最后定格在一行血字上：
"焚化炉是假的，循环才是真正的净化程序。"
苏晚晴的机械骨架突然过载，星蓝色火焰从关节缝隙喷出。她在彻底解体前，将裁纸刀刺入程骁手中："用这个...修改最后一句..."
7. 诗的重写
刀刃在程骁掌心融化，重组成钢笔形态。
控制室墙壁浮现出所有版本的《青玉案》，最后一行全部残缺。程骁蘸取自己锁骨渗出的星蓝液体，在最近的空白处续写：
【蓦然回首】
【无人签收】
【锈蚀成灰】
写完的刹那，整座控制室开始结晶化。暗红色锈蚀如退潮般消失，露出底下青铜色的原始结构。婴儿诗人们的残骸汇聚成最后一行血字：
"下次，别接单。"
8. 又是新的清晨
蝉鸣。
阳光。
电动车后座上绑着奶茶订单。
程骁拧动油门时，锁骨处的胎记不再疼痛。后视镜里，苏晚晴的耳钉在晨光中闪烁，她正用缺了小指的左手，在裁纸刀上新刻一行小字：
"我们终将重逢在锈蚀之外。"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