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归鸿踏血
波音747撕裂云层的轰鸣声中,叶无道扯了扯Burberry风衣领口。停机坪的探照灯扫过他左颊那道淡色疤痕,在眸底投下细碎的光斑。航站楼顶的狙击镜反光转瞬即逝,他却对着虚空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少爷。"穿藏青色西装的老人躬身递上雪茄盒,金丝楠木盒盖上刻着振翅雄鹰,"老爷子说,北山那三棵老柏树该修剪了。"
叶无道指尖抚过盒内排列整齐的科伊巴 Behike,突然抽出最末那支捏碎。暗褐烟丝里滚出枚青铜扳指,内圈篆刻的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龙门的待客礼倒是别致。"他随手将扳指套上拇指,金属触感冰凉如十年前离京那夜的雨。
五辆黑色凯雷德碾过减速带,车灯在雨幕中拉出惨白的光轨。第二辆车门开启时,叶无道突然按住老管家肩膀:"福伯,您这怀表慢了七分钟。"话音未落,十点钟方向货运通道窜出三辆改装金杯,车顶焊接的钢板弹开,六管加特林机枪开始预热。
"趴下!"叶无道扯着老人滚向加油车底盘。曳光弹撕碎凯雷德车队的瞬间,他嗅到93号汽油混着血腥气的味道。弹壳坠地的脆响里,金杯副驾跳下个戴般若面具的男人,武士刀劈开雨帘首取咽喉。
唐刀出鞘的龙吟压过了枪声。叶无道旋身避过竖劈,刀背贴着对方腕骨上挑,半截断指带着血珠飞溅在加油机上。突然响起的警笛声中,般若面具突然裂成两半——藏在其中的微型炸弹开始倒计时。
"三秒。"叶无道扯下风衣裹住炸弹掷向空中,爆炸气浪掀翻两辆金杯。热浪灼过后颈时,他瞥见漏油的加油机表盘,反手将唐刀掷出。精钢刀刃穿透油表玻璃钉进输油管,二十米外举着燃烧瓶的杀手被汽油喷溅成火人。
警用首升机探照灯罩住现场时,叶无道正蹲在残骸间翻找。染血的电影票根上,《教父》的场次时间被红圈标注——正是三小时后的首映礼。他捻着票根轻笑,耳畔传来金属刮擦声。转头看见福伯从奔驰车残骸拖出半截尸体,死者后颈的赤鳞纹身在燃烧。
"青帮赤麟堂的处决标记。"老管家撕开尸体衬衫,露出腰间日式肋差,"但刀镡是山口组去年定制的款式。"
叶无道用唐刀挑起块变形的车牌,J字开头的编号让他眯起眼睛。"真舍得下本钱。"他踢开脚下仍在抽搐的杀手,"连金陵军区的车都敢仿。"
手机在此时震动,加密频道传来视频请求。屏幕里穿酒红色套装的女子正在敲击键盘,身后落地窗外是明珠市的霓虹海。"青帮在伦敦镍期货市场建了五倍杠杆空单。"慕容雪痕推了推金丝眼镜,"但他们实际控制的电解镍库存,足够让价格暴涨三倍。"
"虚张声势。"叶无道踩碎半块般若面具,"我要那三船印尼镍矿明天搁浅在马六甲海峡。"他忽然俯身,从尸体鞋底抽出张海运提单,新加坡至横滨的航线上标注着特殊符号,"等等,让我们的船队绕道菲律宾。"
手机屏突然闪烁红点,慕容雪痕背后的玻璃幕墙炸成齑粉。画面翻转中,她单手撑桌凌空后翻,另一只手从桌底抽出伯莱塔92F。九毫米子弹穿过三个狙击手眉心时,她对着镜头理了理鬓角:"看来有人不想让我拆穿他们的仓储骗局。"
叶无道正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螺旋桨轰鸣。三架没有标识的黑鹰首升机掠过塔台,舱门处垂下的速降绳上挂着全副武装的突击队。他转身望向福伯:"老爷子说的修剪,是指青帮那几棵歪脖子树吧?"
老管家躬身递上平板,卫星地图显示着燕京七处地下钱庄的实时热成像。"十二铁卫己经就位。"他点开某个闪烁的红点,"判官在丰台截获了批有趣的东西——装在冷冻柜里的武士刀,刀刃淬着蓖麻毒素。"
叶无道摸出那枚青铜扳指,月光下龙纹似乎在游动。他忽然将扳指按在唐刀吞口处,金属咬合的脆响中,刀身浮现出暗红色血槽。"告诉龙沧海。"他甩去刃上血珠,"他送的见面礼,我拿青帮十二堂主的脑袋来还。"
警笛声逼近时,最后那架黑鹰悬停在十米低空。叶无道助跑跃起抓住速降绳,扭头对福伯喊道:"把凯雷德残骸送给欧阳致远,就说我给他备好了棺材本!"
首升机掠过央视大楼时,他俯瞰着雨夜中的城市。霓虹勾勒出的轮廓里,十二道狼烟正在不同城区升起——那是十二铁卫得手的信号。慕容雪痕发来新消息,印尼镍矿的货轮突然转向朝鲜半岛。
"声东击西?"叶无道着青铜扳指,突然发现龙目处有个微型凹槽。当他用血珠填满凹槽时,机舱壁的暗格弹开,露出里面泛黄的信笺。上等宣纸上墨迹遒劲:七月十五,百鬼夜行,龙门当开。
黑鹰消失在云层中的刹那,金陵码头三号泊位,装有精密仪器的集装箱被吊装进巴拿马货轮。穿和服的老者跪坐在监控室,看着屏幕里叶无道的背影轻笑:"不愧是叶建国最锋利的刀。"他抚摸着肋差刀柄上的菊花纹,"不过斩鬼的刀,最容易卷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