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的茶马古道在雨季变得泥泞，珠儿牵着马匹，看着驮篓里的“火麦种”在颠簸中轻轻摇晃。前方的马帮传来争吵声，她赶过去，看见几个茶商围着倒地的老汉，踢打着装麦种的竹筐：“臭老头，竟敢用锈病麦种换我们的茶叶！”
老汉蜷缩在地，怀里还护着半袋麦种，叶面上果然有黄色锈斑——是茶马古道上常见的“铁锈病”，会让麦穗枯干。珠儿蹲下身，发现种子却是她三年前在蜀地推广的“雪顶麦”，只是未经消毒，染上了沿途的病菌。
“用普洱茶汤浸种，”她取出随身携带的茶饼，“茶多酚能杀菌，茶梗灰可吸潮气。”说着帮老汉重新包好麦种，抬头看见茶商袖口的金穗纹——又是金穗盟的余孽，伪装成茶商垄断种源。
深夜，马帮营地传来异响，珠儿看见几个黑影正往水源投毒。她甩出梅剑，剑尖挑落药包，借着月光认出是雪顶草粉末——虽不致命，却能让麦种绝收。茶商首领见事败露，抽出腰间的缅刀：“护种婆娘，坏老子的财路！”
混战中，珠儿的梅剑砍断对方刀鞘，露出里面刻着的虎头纹——果然与黑虎帮一脉相承。她忽然想起林昭整理的黑虎帮档案，首领的祖父正是当年在秦岭被剿灭的吴老七副官。
“你们以为换了身份，就能继续用毒种害人？”珠儿用剑尖指着对方，“看看这些麦种，”她举起浸过茶汤的雪顶麦，“它们吸收了茶香，根须里带着茶马古道的烟火气，比你们的毒计更长久。”
天亮时，老汉捧着发芽的麦种跪在她面前，种子上的锈斑己消失，嫩芽带着淡淡的茶香。珠儿望着蜿蜒的茶马古道，骡铃声中，商队驮着的不再是单一的茶叶，还有各地交换的麦种，像一串流动的希望，连接着山与山、人与人。
她忽然明白，护种从来不是单向的给予，而是像茶马互市般的共生——麦种吸收着各地的水土，护种人也在收集着不同的智慧。就像这杯泡着麦种的普洱茶，苦涩中带着回甘，正是岁月与希望的滋味。
1、雪原誓
长白山的暴风雪在冬至封锁了山口，护种队的帐篷被积雪压得摇摇欲坠。珠儿摸着怀中的“火麦种”，它们在火山灰中孕育的抗寒特性，或许能在这零下西十度的雪原扎根。
“阿姐，温度计冻住了。”阿明举着结冰的铜管，睫毛上结着冰花。珠儿取出从漠北带来的驼毛毡，将麦种裹在中间，贴近胸口——那里戴着老族长送的贝壳护身符，此刻贴着皮肤，像块温暖的礁石。
雪原上的鄂温克族猎人在黎明来访，他们穿着狍皮袄，背着鹿皮袋，里面装着冻硬的麦种：“三年前播的‘抗寒种’，根须全被冻断了。”珠儿看见种子表面结着冰壳，却嗅不出任何药味——竟是最原始的野麦种，未经任何改良。
“野麦的根须短，却能在雪下横向生长，”她想起《护种经》里的“雪原篇”，“需要用驯鹿的骨粉做基肥，让根须有方向地延伸。”说着取出火山灰与骨粉混合，制成“破冰剂”，撒在试验田的雪面上。
金穗盟的雪橇队在正午抵达，他们披着狼皮，拉着铁犁，声称要“帮猎人开垦雪原”。珠儿识破诡计，铁犁的铧尖涂着砒霜，会在翻土时毒杀草根。她指挥猎人用驯鹿群踏乱雪橇痕迹，自己则用梅剑砍断铁犁绳索。
“你们的毒计就像这暴风雪，”她对着首领大喊，“看似能冰封大地，却封不住种子想发芽的心！”说着捧起刚破冰而出的野麦芽，叶片上的冰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如同雪原上的彩虹。
鄂温克族的老族长在篝火旁举行“种子祭”，将护种队带来的火麦种与本地野麦种埋入驯鹿头骨，作为雪原的“种子契约”。珠儿望着星空下的雪冢，忽然想起在云松村的护种碑，原来每个地方的护种人，都会用自己的方式，为种子和土地立下誓言。
雪又开始下了，却不再寒冷。珠儿摸着鹿皮袋里混着火山灰的野麦种，它们即将在雪原深处扎根，就像护种人的脚印，终将在每片土地上，踏出一条通向春天的路。
2、 丝路茧
西域的驼队在春分抵达玉门关，珠儿看着商队带来的波斯银币，上面铸着麦穗与葡萄藤的图案——那是她三年前在撒马尔罕埋下的“丝路麦”成熟了，麦穗的形状竟与当地的鹰嘴豆相似，适应了干旱的气候。
“护种娘娘，我们的麦种长虫了！”绿洲的少女抱着陶罐哭泣，里面的麦粒被蛀空，只剩下白色的茧。珠儿取出放大镜，看见虫茧上有金穗纹的刻痕——金穗盟竟训练蛀虫专食真麦种，虫茧化作飞蛾后，会传播锈病。
“用苦艾烟熏烤麦种，”她指导村民，“再拌上波斯商人带来的孜然粉，驱虫又增香。”说着想起在南洋学到的生物防治法，让阿明去寻找蛀虫的天敌——一种背部有麦穗纹的瓢虫。
金穗盟的商队伪装成波斯使节，带着装满蛀虫的木箱进入绿洲，箱底却藏着火药——他们想趁护种队辨虫时引爆，摧毁整个种子库。珠儿发现木箱的异味，及时用雪魂麦的根汁泼洒，火药遇潮失效，蛀虫却被根汁中的生物碱杀死。
“你们以为用生物毒计，就能让丝路断绝？”珠儿拎起首领的衣领，看见对方耳后有虎头刺青，“当年黑虎帮在秦岭用雪顶草，如今你们在西域用蛀虫，可曾想过，种子的智慧比你们的毒计更古老？”
绿洲的夜晚，珠儿看着村民们用苦艾和孜然处理麦种，香气弥漫在星空下，与远处的驼铃声交织。她忽然想起在长安见过的“丝绸之路图”，如今每一粒经过丝路的麦种，都带着不同土地的记忆，就像丝路本身，用包容与智慧，连接着东西方的希望。
黎明时分，那只麦穗纹瓢虫破茧而出，振翅飞向刚发芽的丝路麦。珠儿知道，这场与金穗盟的生物战，不过是护种路上的又一场风雪，而种子，终将在共生与对抗中，进化出更强大的生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