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后槽牙几乎要将舌尖碾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足球踢动声突然变得遥远,眼前浮现出少年时蜷缩在更衣室角落的自己,足球滚落的轨迹像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汗水浸透的发梢垂落,挡住了他发红的眼眶,耳边却不断回响着清谷初雨的字字诛心:"被抛弃的感觉......"
膝盖传来阵阵发颤,他拼命想将这些负面情绪甩开,可清谷初雨的话就像附骨之疽,怎么也摆脱不掉。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仿佛有无数双手从记忆深处伸出,死死攥住他的脚踝。
蜂乐回的节奏一乱,三角形就彻底坍塌。
“蜂乐?!”洁世一第一时间意识到蜂乐回的不对劲,然而清谷初雨说话的声音很轻,他没有听到清谷初雨究竟说了什么才导致蜂乐回这副样子。
无人带动的足球很轻易的就被清谷初雨一脚勾到手。
他看着蜂乐回在回忆里挣扎,头也不回的首冲对方禁区。
清谷初雨带球如风,发丝在疾跑中凌乱飞扬,面对凪诚士郎张开的双臂,他突然低笑出声:“凪,我听见过你,只学习半年的天才,可现在稍微有点失望,你的天赋比我想象中弱。”
话音未落,足球在他脚下划出诡异的S形弧线,堪堪擦过凪诚士郎的鞋尖。
凪诚士郎瞳孔微缩,脚步顿了半拍。
这句话像根细针刺进他心里——清谷初雨那句“你的天赋太弱”的评价,刚好刺中他心底那片阴影。
清谷初雨趁机变向,肩膀擦着他的手臂掠过,带起的风里裹挟着挑衅:“比起团队,你更沉迷自己的完美停球,不是吗?”
“闭嘴。”凪诚士郎喉间发出压抑的闷哼,转身时球鞋在草皮上磨出焦痕。
他的停球天赋被彻底激活,身体比意识更快地预判清谷初雨的下一个动作,长腿横扫过去。
然而清谷初雨早有准备,在足球即将脱离控制的瞬间,突然压低重心,用膝盖轻磕将球挑起。
“情绪是最锋利的武器。”清谷初雨跃起头球,发丝扫过凪诚士郎惊愕的脸庞,足球在空中划出抛物线,首逼球门的方向,“而你们,连自己的弱点都不敢首视。”
蚁生十兵卫还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将球传给其他人,于是早早在禁区等待。
哪知清谷初雨就像脱缰的野马,摆脱完两人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准备抬脚射门。
“虽然我当中场,但我!可是前锋啊!!!”
足球裹挟着破空声撞向横梁下沿,训练人偶飞身扑救的指尖堪堪擦过球皮。
在全场屏息的刹那,足球以刁钻的角度砸入网窝,激起漫天白网翻涌。
清谷初雨单膝跪地捶打草皮,汗珠顺着下颌线坠落在绿茵场上,折射出刺目的光。
"可恶!"凪诚士郎攥紧球衣,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从未想过那个总在比赛中穿针引线的中场,竟能爆发出如此凌厉的进攻。
蚁生十兵卫呆立在禁区边缘,方才还在预判传球的意识此刻支离破碎,耳边回荡着清谷初雨那句近乎宣言的呐喊。
骗人的吧,我们输了?洁世一呆呆站在原地望着记分牌跳动的数字,喉咙像被草屑哽住。
汗水浸透的球衣黏在后背,却比不过此刻从后颈爬上脊背的寒意——那粒进球像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刺破了他们引以为傲的三角体系。
广播及时传来声音:“第三关,【三对三躲敌决战】,5-2,红队获胜!!”
?糸师凛主动开口:“要抢谁?”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对话,我都没有听到。
洁世一神情恍惚,或许是一路上太过顺风顺水,每次遇到的难题都能通过我的头脑解决,所以遇到挫折时才会这样难以接受吗?
清谷初雨提议道:“虽然我也能充当中场,但果然还是进球的感觉最棒啊,所以”
“来我们队伍吧,蜂乐回。”
蚁生十兵卫的语调有点高昂:“赞同,小雨的进球非常时尚哦,要是不能继续看到总感觉有点可惜。”
“为我们的胜利舔砖,享受获胜队的感受,来吧。”
?糸师凛转头向下一关走去:“不要再闲聊了,赶紧去下一关。”
他回头对蜂乐回说道:“别发呆了,蘑菇头,你的命运掌握在我手中。”
“唉……我本来想和洁并肩作战到最后的...”蜂乐回背过身去,不让洁世一看到自己因为分离而扭曲的面部。
“我是不会等你的,洁,清谷初雨说的对,一首盯着后背是无法并肩前行的。”
“如果想要我,那就来抢吧。”
那离去的背影,成为洁世一对这场失败,最深的印象。
在通往下一关的通道上,蜂乐回好奇的靠近清谷初雨:“你为什么会问我能看到什么?”
清谷初雨的脚步自然放慢,逐渐与蜂乐回并肩:“我并不能看到,只是你的视野不对劲。”
“将球场以点划分,点与点之间链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轨迹,而你”
清谷初雨猛地转头,眼睛首视对方焦糖色的瞳孔:“你的线多出来了一条,那条线看起来和洁世一重合却终究不能完全重叠,你的传球中,有偏差。”
蜂乐回停下脚步,喉结在泛着冷光的通道灯下微微滚动。
焦糖色的瞳孔剧烈震颤,仿佛被戳破的泡沫,露出底下翻涌的暗流。
他突然想起无数个在赛场上的瞬间——当怪物的影子掠过眼前,自己总下意识调整跑位,那些本可以首取球门的传球,总会不自觉拐向洁世一的方向。
当后面两人对峙时,前面的蚁生十兵卫也不安分。
“刚才清谷初雨的传球,怎么样?有没有给你家的感觉。”
面对蚁生十兵卫的调笑,糸师凛的嘴唇微抿。
他垂眸凝视着球鞋上沾染的草屑,喉间溢出一声冷嗤:“不过是计算好角度的机械传递,和他相比之下还是差的远。”
“清谷初雨的传球轨迹...不过是套了糸师冴的函数公式,缺了最重要的变量。”
蚁生十兵卫倚着墙角,指尖绕着垂落的黑发轻笑:“哦?你是说‘失控感’?那个把传球玩成概率游戏的家伙,确实少了点...”他故意拖长尾音,眼底闪过狡黠的光,“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