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以前听人说过，多给病人按摩能促进血液循环，有助于恢复。
于是，她学着记忆中那些老人的手法，小心翼翼地帮贾东旭揉着腰。一下，两下，动作轻柔又带着期盼。
“东旭啊，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家里不能没有你啊……”秦淮茹低声呢喃着，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医院这边秦淮茹守着贾东旭，家里那头，贾张氏可就难受了。
她本来就心焦，晚饭也没好好吃，这会儿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先是饿得胃里首烧的慌，咕噜咕噜叫个不停。接着，又觉得嘴里不对劲儿，一股子说不出的臭味儿往上涌。
她呸呸吐了几口，那股味儿还是散不去，熏得她自己都首皱眉头。
“作孽啊……”贾张氏心里琢磨着，这东旭躺在医院里，自己也跟着遭罪，不行，明天得换家医院，这家医院风水不好！
第二天一大早，贾张氏是被饿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第一感觉就是嘴里那股难闻的臭味儿竟然没了！
嘿！还真是怪事儿！
贾张氏心里一阵轻松，也顾不上想别的，赶紧爬起来找吃的。
翻箱倒柜好一阵，总算在米缸底下摸出半块窝窝头。
她也顾不上硬，就着凉水啃了几口，总算是垫了垫肚子。
吃饱了，心情也好了点。
棒梗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看见贾张氏，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奶奶。”
贾张氏一听宝贝孙子的声音，脸上立马笑开了花，伸手就要去抱。
“哎哟，我的乖孙，想奶奶了没有？”
棒梗刚凑到贾张氏怀里，小鼻子就皱了起来，往后躲了躲。
“奶奶，你臭！”
“啥？”贾张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奶奶哪儿臭了？奶奶刚洗过脸的！”
“就是臭！一股怪味儿！”棒梗小孩子家口无遮拦，指着贾张氏的胳肢窝说。
贾张氏将信将疑地抬起胳膊闻了闻。
这一闻不要紧，一股浓烈的、难以形容的怪味首冲鼻腔！
“哎哟喂！”贾张氏差点没被自己熏个跟头。
贾张氏急了，也顾不上别的，赶紧舀了瓢凉水，拿起胰子就在自己胳肢窝底下使劲搓。
搓了一遍又一遍，换了两盆水，水都搓浑了，可那股子味儿，愣是纹丝不动，依旧顽固地盘踞在她身上。
她越搓越绝望，越闻越恶心，最后“哇”的一声，把早上刚吃的半块窝窝头全给吐了出来。
贾张氏瘫坐在地上，看着盆里的污水，闻着自己身上的怪味，心里拔凉拔凉的。
完了，完了，这肯定是老天爷看她不顺眼，降下的报应啊！
她越想越害怕，也顾不上别的了，爬起来就往外跑，她得去庙里烧香拜佛，捐点香油钱，求菩萨保佑，把这要命的臭味给收回去！
贾张氏从寺庙里烧香捐钱回来，心里稍微踏实了那么一点点，可身上的味儿，却是一点没少。
她一进家门，秦淮茹正在灶台边忙活，准备午饭。
“妈，您回来了？快歇会儿吧，饭马上就好。”秦淮茹随口打了声招呼。
贾张氏现在心虚得很，生怕秦淮茹闻到自己身上的味儿，也不敢凑近，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就想往自己屋里钻。
秦淮茹却看出了点不对劲，贾张氏今天怎么蔫头耷脑的？连话都少了。
“妈，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要不……去医院看看？”秦淮茹试探着问。
“不去！我好着呢！”贾张氏一听“医院”俩字就炸毛，生怕秦淮茹发现她的“隐疾”，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说完，也不等秦淮茹再说话，一溜烟就躲进了自己住的偏房。
那偏房小，窗户也小，不怎么通风。
贾张氏一进去，那股子狐臭味儿就更显得浓郁了。
她自己闻着都快受不了了，赶紧把窗户推开一条缝，然后就坐在炕沿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开始祈祷。
求各路神仙菩萨保佑，让她身上的臭味赶紧消失。
可是啊，这神仙菩萨好像也没听见她的祷告。
那股狐臭味儿，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有越来越重的趋势，好像还在往外扩散。
贾张氏急得抓耳挠腮，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缩到偏房最角落里，离窗户远远的，继续小声祈祷。
就这么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天，到了第三天早上，贾张氏一觉醒来，习惯性地抬起胳膊闻了闻。
咦？
好像……不臭了？
她赶紧凑近了又使劲闻了闻。
真的！那股子要命的狐臭味儿，竟然真的消失了！
贾张氏高兴极了！
看来这烧香拜佛还是有用的啊！
可她这口气还没松利索呢，突然，一股子全新的、更加难以名状的臭味，从她身上悠悠地散发了出来……
这是一种……像是臭咸鱼混合着烂菜叶子，再加上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腐败气息……
贾张氏闻着这股新味道，整个人都傻了。
她愣了好半天，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也不再祈祷了，也不再琢磨着去医院了，就这么着吧，认命了。
夏末的夜，总算是带了点凉快气儿。
可贾张氏这屋里，却跟蒸笼似的。
她身上臭咸鱼烂菜叶子味，再加上点不可名状的腐败气息，熏得她自己都快翻白眼了。
前两天她还想着认命，可这味儿，它不答应啊！
稍微一动弹，那味儿就跟长了腿似的，呼呼往外窜。
这要是让院里人闻见了，她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没法子，贾张氏只能把自己当成那酱坏了的肉，一层层往严实里裹。
大夏天的，套上秋天穿的外套，还得再盖上床厚被子。
热，那是真热，汗珠子顺着脑门往下淌，被窝里黏糊糊的，别提多难受了。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这大半夜的，她觉得自己都快被这味儿给腌入味了。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贾张氏感觉脚底下有点凉飕飕的。
她下意识地一伸，哎哟，一只脚丫子得意忘形地从被子底下探了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
可这“新鲜空气”还没吸两口呢，旁边被窝里的小棒梗先不乐意了。
“奶奶……什么味儿啊……臭……”棒梗睡得正香，冷不丁被一股子浓郁的脚臭味加成版的怪味给熏醒了，小鼻子皱得跟什么似的，带着哭腔就喊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