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敏拱了拱身子:“相比之下,她与开国皇帝的儿子,也就是第二任皇帝,竟是个痴情种。”
玉如安调整了坐姿,让燕敏能更舒服的靠着他。
“我们现在要去的鲛海行宫,就是他为自己的皇后专门修建的。”
“不过密档中并未记录具体原因,但从鲛海行宫的奢华程度可知,这位皇后定然有着过人之处。”燕敏愈加好奇鲛海宫的样子。
“或许到了鲛海行宫,能有所发现呢?若这位皇帝真的对他的皇后用情至深,那里必然留下了不少他们相爱的证据。”玉如安浅笑。
燕敏点了点玉如安高挺的鼻梁:“怎么我们说起别人的故事,跟要查案一样?”
“那谈谈我们的?你我之间又是哪一种?”
燕敏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和玉如安从未对彼此真正挑明过。
但每一次拥抱、每一个亲吻,都在对方心中留下了滚烫的痕迹。
或许她俩同样是贪心之人,一旦拨开了这层面纱,就无法再满足于当下的处境。
他们都是理智又极端的人,天生默契,喜欢自行主导是非。
但君臣的身份正好压制了他们内心的癫狂。
以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举,祸国殃民。
见燕敏眼神飘忽,若有所思。
玉如安却心情很好,他并不会觉得燕敏在迟疑他们的关系。
这种完全将燕敏的所思所想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很爽。
她现在一定满心满眼都是他玉如安。
这就够了,他不需要燕敏明确的给予他什么名分。
他只要她的全部都属于他。
玉如安很清楚自己对燕敏有着很强烈的控制欲。
但这份私有建立在燕敏愿意的基础上。
他甚至可以为了她想要的自由,放手。
他玉如安就是这么一个不计后果的人,只要燕敏一切都好。
“你现在是斐郎,我是金枝,如此而己。”
燕敏轻轻捧住玉如安的脸,西目相对。
到达鲛海行宫,需要三日的路程。
第一晚,众人行至一处郊外停下。
行风为二人找到一家农户暂住,其余人则在驿站将就。
农户为一家三口,以打猎、种菜为生。
妇人好心收留了燕敏和玉如安。
但打猎回来的丈夫似乎颇有微词。
仔细打量过燕敏和玉如安后,察觉两人可能是大户人家,又快速转变了嘴脸。
五六岁大的男童听到屋外的动静,跑出来查看。
小孩眼神尖锐的很,一下就注意到燕敏腰间别的小老虎绳结。
玉如安在小孩冲过来之前,将燕敏遮挡在怀中。
“这个好好玩,我也想要!给我玩玩!”
小孩没有如愿以偿的抓下绳结,只能扯弄起玉如安宽大的袖袍。
燕敏听着小孩刺耳的叫喊,微微皱眉。
妇人赶紧跑上前去,将小孩抱走,并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啊,让两位见笑了,小孩子不懂事。”
小孩在妇人怀中用力挣扎,一把扯住妇人的鬓发嚷嚷。
“我要那个!给我玩!给我玩!臭婆娘,放我下来!”
丈夫笑眯眯拍了拍小孩的头,安抚道:“好了好了,夜色己深,就不要打扰贵人歇息了,这种绳结哪里都有卖的,回头爹爹给你买。”
“不!我就要那个,现在就要!”小孩很倔强,看起来像平时被宠坏了。
丈夫点头哈腰的给燕敏二人赔不是,用力拽着妇人的胳膊离开了。
因为燕敏和玉如安对外人都称作夫妻,所以农户将孩子的房间腾出来,让给她们。
经过刚刚的闹腾,燕敏有些头疼,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么顽皮的孩童。
“小孩子都这样吗?怎么和我想的不同。”
玉如安将燕敏的发髻梳散:“小孩子这个年纪正是明辨是非的阶段,若没有很好的引导,就会出现刚刚这种情况。”
“你是说他们夫妻没有教好孩子?”
玉如安点点头,又去铺开被褥:“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孩子叫他母亲什么?单是这个称呼就足以说明,他的母亲在家中地位低下,主导这个家的是父亲,小孩最喜欢模仿大人,应当是男主人经常在家打骂妻子,所以小孩有样学样,而他的母亲因为没有话语权,事事顺从,才造成了小孩子嚣张跋扈、出言不逊的性格。”
燕敏钻进玉如安铺好的被子里,探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你与我实话实说,民间百姓家中,是不是有不少这样的?”
玉如安默认,这世道并不是人人都愿意读书学礼。
无知粗鄙、性格恶劣之人比比皆是。
燕敏垂眸沉思。
远远不够,只是在国都内的推行,还是范围太小。
哪怕一个人再没有学识,也不能失去良知。
见燕敏陷入了沉思。
玉如安一时拿不准她是想对这家农户做点什么。
干脆也挤入被子里,将燕敏一捞。
“要不我再编一条小老虎,送给那孩子。”
玉如安提议。
燕敏推了一把他的手臂,嘲笑:“你这个手艺,还是算了吧,我明天编一条更好看的,就当是留宿我们的谢礼。”
“我以为你给她们的谢礼会更好些。”玉如安看的出她很想改变这家农户的家庭氛围。
“他们是穷,不是没有体力和脑子,金银的答谢只会缓解他们一时的困苦,等到这些用完,生活就会产生落差,到时我们不仅没有帮到他们,反而助长了贪婪之心。”
玉如安了然,比起首截了当的施舍,不如点醒梦中人。
不同眼界的人一起面对同一件事,所做出的选择也会不同。
只有看清这一点,才能真正拯救畏缩不前之人。
否则他们只会永远将自己置于井底,以弱者的姿态,不断的向井外之人索取。
深夜,风雪飘摇,天寒地冻。
两人挤在小小的木床上,在这间简陋的土屋中相拥而眠。
第二日清晨,农户妇人趁天还未大亮,就在厨房忙活了。
燕敏和玉如安收拾妥帖,准备告别。
“贵人要不要吃点东西,再上路?我做了小米粥和馍馍。”
妇人在寒冷的冬日,卷着袖子,露出冻的通红,满是口子与老茧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