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石壁渗出的水珠顺着韩烈后颈滑落，他紧贴着潮湿的岩缝，耳中夜鹰的脚步声像重锤般敲打他的神经。
系统提示音在他的识海急促跳动：“夜鹰感知强度提升30%，建议立即启动B级反追踪方案。”
韩烈手指掐入掌心，指甲几乎要刺穿皮肤。
三日前他让赵铁山在矿洞外围撒了青蚨粉，此刻正攥着最后半块引魂玉——这是用玄铁峰火蟾内丹炼制的，能模拟筑基期修士的血气波动。
“咚——”
夜鹰的靴底碾碎了洞口的碎石。
韩烈能清晰听见对方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混着死士特有的呼吸频率：每七次吸气一次深吐，这是林府暗桩训练时的规矩。
他突然将引魂玉按在石壁上，玉身腾起幽蓝火焰，顺着矿脉裂缝蜿蜒游走。
系统适时弹出提示：“模拟成功，当前血气强度：金丹初期，位置偏移30丈。”
洞外传来夜鹰低声咒骂：“雕虫小技。”
韩烈趁机贴着洞顶倒悬的钟乳石翻上暗渠，腐叶的腥气扑面而来。
他摸出腰间竹哨轻吹三声，这是与赵铁山约定的“清道夫”信号。
演武场方向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赵铁山的大嗓门炸响：“林三狗！你往我茶里下？当老子是泥捏的？”
夜鹰的脚步声骤然转向。
韩烈悬着的心脏落回实处——赵铁山这憨货，平时看着木讷，关键时候连泼茶掀桌都能演得像真的。
他猫着腰钻出矿洞，月光正爬上林府西墙的琉璃瓦。
转角处突然传来女子低吟，韩烈本能地闪进月洞门，却见林婉柔倚着太湖石，指尖绞着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在夜风中像片随时会坠落的白梅。
“韩公子。”林婉柔并未回头，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雪，“我等你多时了。”
韩烈手按剑柄，喉咙发紧。
这个林家最不受宠的庶女，上月在醉仙楼替他挡过三记淬毒飞针；前日又将林震天私调血影堂的密报塞进他的药罐——可此刻她的背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单薄。
“林姑娘怎么知道我会来？”
“旁系和嫡系在演武场闹得翻天，除了看笑话的，谁会往这冷清的西花园跑？”林婉柔转身，月光照亮她眼底的冷芒，“我要查林家秘库的位置，你需要里面的东西。”
韩烈瞳孔微缩。
秘库是林家命脉，连他这个赘婿都只听过传闻。
林婉柔指尖划过石桌上的青苔，声音突然低下去：“我阿娘临终前说，秘库机关图藏在……在她陪嫁的鎏金香炉里。”
她抬起眼，眼尾的泪痣在月光下泛着红：“我要你答应，等拿到东西，送我去苍梧山。”
韩烈盯着她攥得发白的帕角。
苍梧山是天下最严的女修门派，一旦入门便与世俗斩断因果——这是林婉柔的退路，也是她的筹码。
“成交。”他简短应下，“半个时辰后，演武场的混乱会蔓延到前院，那时是最好的机会。”
林婉柔点头，袖中滑出半块青铜虎符：“这是我从账房偷的，能开三重门。”
演武场方向突然传来暴喝：“林震天，你私吞血影堂的玄铁矿！”是黄药师的声音，带着筑基大圆满修士特有的震耳音波。
韩烈侧耳，能听见桌椅翻倒声、刀剑出鞘声，还有林青山的怒吼：“家主之位，该换换人了！”
林婉柔攥紧虎符：“他们闹得越凶，守卫越松。”
韩烈当先往假山后走，靴底碾过一片碎瓷。
系统突然提示：“检测到夜鹰气息，当前距离120丈，方向：演武场。”他脚步微顿——看来赵铁山的调虎离山奏效了。
秘库入口藏在祠堂后殿的青砖下。
林婉柔蹲下身，指尖在第三块砖缝里抠出个铜环，拉动时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
韩烈取出火折子照亮，地道里霉味呛人，墙壁嵌着的夜明珠蒙着灰，只透出昏黄的光。
“第三层有机关。”林婉柔摸出虎符按在石壁上，暗格弹出个青铜转盘，“我阿娘说过，要转三圈半，停在‘乾’位。”
转盘发出“咔”的轻响，石门缓缓开启。
韩烈的呼吸突然急促——满墙的玉匣、堆成小山的玄晶、还有刻着林家秘辛的竹简，在夜明珠下泛着冷光。
他抓起最近的玉匣，里面是三枚转魂丹，能助元婴修士突破瓶颈。
林婉柔却首奔墙角的檀木柜，抽出一卷泛黄的帛书，展开时突然倒抽冷气：“这是……血契！”
韩烈凑过去，帛书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图腾，中间一行小字刺得他眼睛发疼：“林氏与‘暗渊’立约，以三城百姓精血为引，换百年气运。”
“暗渊？”林婉柔的声音在发抖，“我阿娘曾说，这是被九天真君封印的邪道组织！”
韩烈的手指几乎要捏碎帛书。
系统突然疯狂提示：“检测到高危能量波动，建议立即撤离！”他扯过林婉柔的手腕，将帛书和玉匣塞进怀里：“走！守卫可能发现了！”
地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韩烈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钉入追来的死士咽喉。
林婉柔的绣鞋在青砖上打滑，被他半抱半拽地拖出秘库。
演武场的混乱仍在继续。
黄药师的玄铁剑架在林震天颈间，夜鹰抱着臂站在台阶下，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嫡系子弟。
当林震天喊出“先斩林青山立威”时，夜鹰的手指在剑柄上收紧——那是他最器重的亲卫队长的名字。
韩烈拽着林婉柔闪进偏院，系统提示音终于缓和：“当前安全等级提升至C级。”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帛书，暗渊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像团随时会烧起来的火。
“去青云门。”他对林婉柔说，声音比夜色更冷，“我需要宗门的典籍印证这个组织。”
林婉柔点头，鬓角的珠钗在风中轻颤：“我跟你一起。”
韩烈望着远处仍在争执的演武场，忽然想起系统倒计时：还剩西日三时。
暗渊、林家、还有那个藏在幕后的林慕白……他摸了摸怀里的帛书，嘴角勾起冷硬的弧度。
该让某些人，尝尝被算计的滋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