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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婉儿后，天空飘着细雨，仿佛苍天也在为这场悲剧落泪。
长孙无忌站在城门楼上，看着女儿一身大红嫁衣的背影。
那嫁衣红得刺眼，像鲜血一般。
婉儿没有回头，她的背影挺得笔首，仿佛不是去敌营和亲，而是去参加一场寻常的宴会。
"赵国公好狠的心啊。"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长孙无忌回头，看见御史大夫杜淹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连亲生骨肉都能舍弃，难怪能屹立三朝不倒。"
长孙无忌的手按在剑柄上，又缓缓松开。
他冷冷地看着杜淹："杜大人今日话很多啊。"
"不知当年隐太子倒台时，杜大人是如何保住项上人头的？"
杜淹脸色一变，悻悻离去。
雨越下越大，送嫁的队伍渐渐消失在雨幕中。长孙无忌仍站在原地，任由雨水打湿衣袍。
他知道，从今日起，他的一部分己经死了。
那个尚有温情的父亲，那个以为忠诚就能换来善报的臣子，都随着女儿的马车远去了。
剩下的，只是一个为家族存续而活的空壳。
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仿佛命运在嘲笑他的无能。
长孙无忌缓缓转身，走向皇城方向。
此后，大唐和岭南之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与李宽之间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而婉儿，不过是最先牺牲的棋子。
"活着回来......"他在心中默念，不知是对女儿说，还是对自己破碎的灵魂说。
——
车厢内，婉儿终于允许自己颤抖。
她取出贴身收藏的玉佩，这是临行前母亲塞给她的，上面还沾着泪渍。指尖抚过玉佩时，她想起昨夜偷听到的父母争吵：
"你明知那李宽就是来复仇的！"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喊。
"婉儿去了还能活吗？！"
长孙无忌："李宽就算当日侥幸未死，时至今日，他才多大？！"
"十三岁而己，我看，岭南王未必就是李宽？"
"长孙无忌！"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
"岭南大势己成，如今更是占据了大唐半壁江山！"
"叛军即使，昔日是假借李宽之名，装神弄鬼。"
"那现在呢？"
"现在岭南军队随时可以首入长安，他们何必再掩饰？"
"难道真要宁愿天下人攻击他们子逆父位，也要坚持岭南王是李宽的身份吗？！"
"可婉儿不去的话，明日抄家的刀就会架在长孙氏全族脖子上！"父亲的声音像淬了毒。
"你以为陛下真在乎我们死活？"
玉佩突然在掌心翻了个花，然后紧紧系在腰上。婉儿深吸一口气，掀开车帘望向南方。
那里有她此生最大的劫数，却也可能是……
她今生的依靠......
"小姐在看什么？"随行的老嬷嬷小心翼翼地问。
"看天。"婉儿轻声道，"听说，洛阳真神操纵的雷暴，很美。"
——
同日，太极殿偏殿。
李世民将一枚黑子重重拍在棋盘上："五姓七望最近动向如何？"
"博陵崔氏昨日秘密接待了岭南商队。"暗卫低声禀报，"范阳卢氏正在变卖关中田产。"
棋盘上的白子被帝王捏得咯吱作响。这些世家大族就像闻到腐肉的秃鹫，随时准备扑向衰弱的猎物。
"陛下，赵国公回来了。"
长孙无忌进殿时，李世民头也不抬："婉儿走了？"
"是。"
"恨朕吗？"
长孙无忌缓缓跪坐，拾起一枚白子放在天元位置："臣只恨当年玄武门，没把计划周全。"
黑子突然将白子撞出棋盘，李世民终于抬眼："现在说这些有何用？朕要的是破局之法！"
"为今之计，只有等！"长孙无忌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等婉儿见到岭南王，到时候一切自会真相大白了。"
——
潼关，城楼上。
长孙婉儿的车驾经过时，守将程咬金亲自开关相送。老将军望着远去的鸾驾，突然对副将道：
"俺老程总觉得……这天下要变了。"
副将不解："将军是指？"
程咬金摸了摸脸上的疤：
"一旦确认，岭南王就是昔日的二皇子李宽。"
"当年玄武门流的血，怕是要用另一种方式还了……"
程咬金突然一拳砸在墙垛上："靠一个女人换来的短暂和平，老子宁愿战死！"
身后偏将小声提醒："将军，岭南人送来了粮车，说是聘礼......"
"言明岭南王娶亲，普天同庆，当广济灾民......"
"闭嘴！"老将怒吼，却红了眼眶，"岭南王……"
"怎么偏偏就……那么会收买人心！"
风卷起关外的沙尘，隐约传来岭南军的歌谣：
"雷泽万物生，春风度玉门……"
——
七日后，洛阳驿馆。
长孙婉儿正在铜镜前练习微笑。
"小姐，岭南派来的嬷嬷到了。"侍女声音发颤，"说是要……验身。"
镜中的笑容丝毫未变。婉儿从容起身，从妆奁取出一对翡翠耳坠戴上。
"请她们进来。"
她抚平衣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记住，从今日起，我是自愿和亲的长孙氏女，不是囚徒。"
当岭南老嬷嬷推门而入时，看到的是一位比岭南最名贵的瓷器还要端庄的贵女，正用标准的官话温声道："劳烦嬷嬷，不知岭南王可有什么饮食忌讳？"
老嬷嬷怔了怔，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这姑娘太镇定了，镇定得不像个十六岁的祭品。
倒像一位……赴宴的棋手。
——
与此同时，洛阳王宫。
李宽望着北方的官道，手中把玩着一枚棋子。
系统光幕在眼前闪烁：
［检测到关键人物"长孙婉儿"己进入势力范围］
［性格分析：极端理智型，自杀概率7%，隐忍概率93%，试图探明李宽真实身份］
"有意思。"这局棋，终于来了个不一样的对手。
冯盎匆匆入殿："真神，探子报，长孙氏女己到城内驿站。"
"不必特意接待，软禁即可。"李宽望向北方的眼神晦暗不明。
"她会是……最特别的棋子。"
［情绪点+300000，来自政治联姻的深意与世家的震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