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捏着带血的纸团，指节在雨幕中泛出青白。
张天暧从后视镜里瞥见他紧绷的下颌线，雨刷器来回摆动的节奏里，她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仓库地址？”
“刘晓静在夜影仓库，他们要……”林辰复述纸团上的歪扭字迹，喉结随着雨刷的频率轻颤。
他忽然扯开西装内袋，取出被茶水浸透的矿场报告——潮湿的纸页粘在一起，却在附注栏里露出一串模糊的坐标，“缅甸禁采区附近的废弃矿场，赵明的私产。”
张天暧猛打方向盘，SUV在路口划出一道湿滑的弧线。
她摸出手机时，指尖在屏幕上滑了两次才按通电话：“孙局，林辰需要夜影今晚行动的情报支持。”
电话那头传来孙副局长的沙哑嗓音：“杨威的技术组刚截获异常通讯，23:00，矿场仓库有高频信号波动。”林辰的指节重重叩在车门上，照片背面“101寝室，23:00”的铅笔字突然在脑海里炸开——东临大学碎尸案的第一现场，正是101寝室。
“矿场是幌子。”他突然抬头，目光穿透雨幕，“夜影要在碎尸案发生的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完成某种仪式。真正的集会地点，是东临大学101寝室。”
张天暧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脚油门踩到底：“王涛的机动组就在学校后巷，我让他们立刻封锁外围。”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轨迹，林辰摸出变声喉麦调整频率，确保与小队通讯畅通时，指腹擦过喉结处的麦管，那里还残留着赵明办公室里的冷气。
22:45，东临大学女生宿舍笼罩在暧昧的夜色里。
林辰和张天暧混在查寝的宿管队伍中，黑色便衣下的防弹背心蹭得皮肤发痒。
楼道里飘着消毒水与霉味混合的气息，101寝室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像一只半睁的眼。
“目标在101，门口有热感仪，三人值守。”耳麦里传来王涛的低语。
林辰的拇指轻轻掌心——那是方才在楼梯间摸到的墙灰，带着潮意，像极了碎尸案现场墙皮脱落的触感。
他对张天暧使了个眼色，后者假装整理工作牌，指尖若有若无地碰了碰腰间的枪套。
推开寝室门的瞬间，林辰的嗅觉先于视觉捕捉到异常——那是混合着香灰与铁锈的腥甜。
他看见墙面上用黑胶带贴着碎尸案的现场照片，桌案中央摆着个青铜香炉，香灰里埋着半枚带血的指甲，与受害者尸检报告里缺失的右手中指指甲严丝合缝。
赵明背对着门站在照片前，正将一叠烫金文件递给穿黑风衣的男人：“这是东南亚线路的密钥，货船靠岸后……”
“警察！不许动！”张天暧的枪响在天花板，惊得香炉轰然翻倒。
赵明转身时撞翻木椅，黑风衣男冲向窗台，却被从外面翻窗而入的王涛卡住脖子按在墙上。
林辰三步并作两步扣住赵明手腕，金属手铐咔嗒闭合时，赵明突然笑了，泪痣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红：“你以为抓了我就完了？夜影的根，比你脚下的地还深。”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赵明眯起眼。
他盯着桌上的凉咖啡，喉结滚动两下：“碎尸案是手底下人干的，为了转移你们注意力。我们真正做的……”他忽然抬头看向单向玻璃，“是跨国器官买卖、毒品运输，线路全在东南亚。”
林辰站在玻璃另一侧，注意到赵明说“我们”时，睫毛快速颤动了三次——这是典型的说谎前征兆。
张天暧猛地拍桌，钢笔在桌上跳了两跳：“刘晓静在哪？”
赵明扯了扯嘴角，手铐在桌面上磕出清脆的响：“早被转移了，你们找到的……是个替死鬼。”
走出审讯室时，林辰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他避开人群闪进安全通道，屏幕上的匿名短信刺得他瞳孔微缩——字体歪扭如血，像是用指尖蘸着血写的：“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未现身……”
穿堂风顺着楼梯间灌进来，林辰捏紧手机，指腹反复蹭过屏幕上的字。
远处传来张天暧喊他的声音，他迅速锁屏，抬头时眼底己恢复平静。
可当他转身走向技术组时，后颈的汗毛却根根竖起——有些影子，从来不是警灯能照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