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逸事,妙趣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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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缺钱,你还会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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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乡间逸事,妙趣横生
作者:
爱吃参皇鸡的剑林天
本章字数:
4154
更新时间:
2025-05-26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陌生号码。指甲缝里嵌着的黑泥沾到听筒,电话那头的声音像裹着层蜜:“顾小姐,您父亲生前购买的海外基金今日到账,共计...”蝉鸣声突然尖锐起来,我眼前炸开一片白,手机“啪嗒”掉进刚拔完草的泥坑里。

那天下午,我攥着银行开具的存款证明,在村口老槐树下坐了整整三个钟头。存折上的数字后面缀着七个零,阳光把“伍佰万元整”烫成刺眼的光斑。张寡妇挎着菜篮子路过,照例要打趣:“大学生又回来帮衬家里啦?”她瞥见我手里的文件,半截舌头僵在嘴角。

家里还是老样子,堂屋供着父亲的遗照,香案上落了层薄灰。母亲从菜园回来,胶鞋上糊着新鲜的泥,看见我愣在门槛边,手里的豆角簌簌往下掉。“妮子,这是...”她哆嗦着摸文件,粗粝的指腹把纸张刮得沙沙响。

第二天清晨,三叔公破天荒提着两斤五花肉上门。瓷碗里的肥肉颤巍巍泛着油光,他吧嗒着旱烟:“当年要不是你爸硬撑着供你读书,咱们老顾家哪能出大学生?”我盯着他袖口露出的金表,想起去年借钱时他说“救急不救穷”的模样。母亲往我碗里夹了块肉,热气模糊了我的眼睛。

村里的风向转得比六月天还快。张寡妇开始念叨“女大不中留”,说隔壁镇开超市的王老板儿子一表人才;二婶捧着族谱来攀亲,说我该为顾家香火考虑。只有陈默还和从前一样,开着他那辆破三轮经过我家时,会按两声喇叭,车窗摇下来露出半截汗湿的蓝布衫。

“要去城里?”他蹲在我家院子里帮我修行李箱拉链,指尖被铁锈染成褐色。我往他手里塞了罐冰镇汽水,气泡在罐身凝成水珠:“想找个工作试试。”他喉结动了动,汽水罐被捏得咔咔响:“你现在...”“就当体验生活。”我打断他,仰头望着院角那棵歪脖子枣树。

在写字楼当行政文员的第三周,部门聚餐时有人聊起“财富自由”。染着蓝紫色头发的实习生晃着香槟杯:“要是我有五百万,天天泡在马尔代夫。”销售主管转着红酒杯笑:“先买三套房收租。”我搅动着杯里的柠檬水,想起陈默三轮车上永远备着的藿香正气水,和他说“等赚够钱就修村口那条烂泥路”时发亮的眼睛。

深夜加班改方案,手机突然震动。陈默发来段视频,镜头摇晃着扫过新铺的水泥路,路灯把路面照得发亮:“今天通车了。”画面里传来孩子们的欢呼,镜头一转,他晒得黝黑的脸占满屏幕,傻笑时露出两颗虎牙:“多亏你借的钱。”我盯着视频右下角的“己收款50000元”,喉咙发紧。

入秋后,王老板儿子开着宝马堵在公司楼下。玫瑰花束挡住副驾视线,他摘下墨镜:“听说顾小姐喜欢体验生活?”车载香薰混着古龙水的味道涌进鼻腔,我想起陈默三轮车上晒干的艾草香。“去山顶看星星?”他伸手要拉车门,我后退半步踩到积水:“我男朋友来接我。”

这话传到母亲耳朵里,她连夜坐大巴来城里。在出租屋里,她摸着我洗得发白的工装裤掉眼泪:“妮子,咱现在...”“妈,我在这挺好的。”我给她倒杯热茶,杯壁的雾气模糊了她鬓角的白发。窗外飘来烤红薯的香气,恍惚间好像回到村里,陈默用铁钳夹着烤得焦香的玉米,在暮色里朝我招手。

平安夜下了初雪。我裹紧大衣往地铁站走,拐角处突然响起熟悉的车喇叭声。陈默的三轮车停在路灯下,车斗里堆着红彤彤的苹果,每个都用金箔纸包着蝴蝶结。“厂里发的。”他跳下车,睫毛上落着雪,“顺路...送你回家?”

三轮车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车载收音机播着圣诞歌,陈默突然开口:“他们说你有钱了。”“嗯。”“那你还...”“为什么还工作?”我接住飘落的雪花,在掌心化成水珠,“你为什么还开三轮车?”他愣了下,车把微微晃动:“总得做点什么。”

我笑出声,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里凝成霜:“我也是。在写字楼接电话、整理文件,就像在村里插秧割麦,累是累了点,但...”话没说完,他突然刹车。三轮车停在桥上,远处的霓虹灯光倒映在河面上,碎成万点星光。

“我想修路。”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想建个养老院,给村里的老人住。还想...”他攥紧车把,骨节泛白,“想攒钱娶你。”

雪越下越大,落在头发上,凉凉的。我想起那些在写字楼加班的夜晚,电脑屏幕的冷光里,总会突然闪过陈默在田间劳作的身影。原来有些事,和钱无关。就像他开三轮车不是为了谋生,我工作也不是为了挣钱。

“我陪你一起。”我从兜里掏出温热的烤红薯,掰下一半递给他,“用利息建养老院,工资用来修路,怎么样?”他咬了口红薯,烫得首哈气,眼睛却亮得惊人:“真的?”

河面的冰裂声混着远处的钟声传来,三轮车重新启动。陈默唱起跑调的歌,车斗里的苹果在雪光中闪闪发亮。我靠在他背上,突然觉得,原来所谓自由,不是不用工作,而是能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事。

春回大地时,村口的养老院破土动工。我穿着工装裤和陈默一起搬砖,张寡妇挎着新烫的卷发路过,酸溜溜地说:“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折腾。”陈默抹了把汗,往我手里塞了瓶冰镇汽水:“她懂什么。”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和工地上的钢筋水泥融成温暖的轮廓。我望着远处的山峦,突然明白,当工作不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创造,为了守护,那便是最珍贵的自由。就像此刻,我和陈默并肩站在泥土里,却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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