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阁的琉璃屏风后,青瓷捧着鎏金香炉低眉顺目。月白广袖拂过她发间木簪时,一枚青铜钥匙悄然滑入苏明玉掌心。
"殿下这熏香..."苏明玉指尖轻叩香炉,嗅到混在龙涎香里的当归味——正是她们幼时约定的暗号,"倒是像极了我那短命的丫鬟调的。"
青瓷斟茶的手稳如磐石:"奴婢粗陋手艺,怎入得姑娘法眼。"抬眸刹那,右耳后新月形疤痕在烛光下一闪而逝。
萧砚寒的墨玉剑突然横在青瓷颈间:"七皇子连奉茶婢女都带着玄铁袖箭?"剑尖挑开她袖口,露出缠满银丝的皓腕。
"将军说笑了。"青瓷顺势跌落,茶盏碎片割破指尖。血珠坠地成梅,正是苏明玉教她的求救暗语。
"主子,药浴备好了。"青瓷捧着雪缎中衣跪在汤池边,锁骨处淤青刺目。谢云琅玉箫挑起她下颌:"你这身伤..."
"是奴婢笨拙。"她脖颈后仰露出更多伤痕,余光瞥见屏风后银铃微光,"碰翻了苏姑娘的药篓。"
萧砚寒破窗而入时,正见谢云琅指尖抚过青瓷伤处。苏明玉的银针擦着他耳际钉入屏风:"殿下这疗伤法子..."荆簪勾开青瓷衣襟,"不如我教教阿瓷?"
青瓷突然握住苏明玉手腕:"姑娘莫碰!"掌心暗藏的药粉染红她袖口,"这伤...沾不得凤凰血。"
汤池突然炸起水幕,三枚淬毒银针首取青瓷心口。苏明玉旋身挡针,却被萧砚寒拦腰拽开:"你护她?"他眼底猩红如兽,"可知她昨夜向我下蛊?
子时梆子响过三声,青瓷跪在七星棺前穿针。百幅血色锦帕铺陈满地,每幅都绣着苏明玉的眉眼。谢云琅的玉箫抵住她后心:"绣完最后一针,你就能见弟弟了。"
银针突然刺破指尖,青瓷在帕角绣上歪扭的萱草——那是苏明玉生母最爱的纹样。暗格中的铜镜微转,映出苏明玉咬破的唇。
"主子..."她突然扯断绣线,"这并蒂莲的蕊心..."锦帕飘向烛台,"该用金线还是血线?"
火舌窜起的刹那,苏明玉破棺而出。青瓷袖中银丝缠住谢云琅玉箫:"姑娘快走!"脖颈突然被箫孔射出的银针贯穿。
"阿瓷!"苏明玉的凤凰火焚尽锦帕,青瓷却将青铜钥匙塞入她腰带:"奴婢的卖身契...在..."血沫淹没了后话。
沧澜关地动时,青瓷的尸身化作星尘。苏明玉攥着染血的卖身契,上面赫然盖着萧砚寒的私印——竟是十年前他从人牙子手中买下青瓷的凭证!
"解释。"她将卖身契拍在萧砚寒渗血的胸膛,"你安插的眼线?"
萧砚寒撕开狼首刺青,露出底下凤凰纹:"夫人可知..."他将青瓷的骨灰抹在她眉心,"双生蛊需至亲骨血为引?"
谢云琅的玉箫在废墟中呜咽,奏的竟是青瓷常哼的童谣。苏明玉忽然扯开他衣襟,心口倒生莲纹里嵌着青瓷的木簪:"你拿她炼蛊?"
七星棺椁突然开启,青瓷的虚影抱着襁褓中的苏明玉:"小姐..."幻象中的她耳后新月如钩,"这局棋,阿瓷只能陪您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