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银铃脆响刺破冰殿死寂，苏明玉指尖勾着人偶下颌，琥珀色眸子倒映着满殿"自己"。百具人偶齐刷刷抬头，胭脂点就的朱砂痣在幽蓝冰光下泛着妖异血色。
"夫君好雅兴。"她旋身坐上鎏金冰座，赤足碾碎脚边人偶的指节，"挑替身都按斤称？"粗布裙裾扫过萧砚寒玄甲，沾上龙涎香混着尸油的怪味。
萧砚寒剑眉微蹙，鎏金护腕扣住她脚踝："夫人在青崖山扮采药女时..."指尖划过她踝间旧疤，"不也乐此不疲？"
冰座突然炸裂，苏明玉借力翻身，荆簪挑开他护心镜："那将军扮忠犬..."簪尖抵住他心口心生的狼首刺青，"又图什么？"
"图个乐子。"他擒住她手腕一拽，苏明玉踉跄跌进满地人偶堆。冰冷指尖抚上她耳后朱砂，"比如现在..."玄甲压碎三具人偶，"你眼底的杀气比温泉夜更艳。"
地宫传来机械闷响，百具人偶突然齐声娇笑："夫君——"声音甜腻如蜜，"选我呀——"
"喀嚓！"
苏明玉拧断人偶脖颈，扯出浸毒的羊肠线："西戎的傀儡戏..."线头燃起凤凰火，"不如云昭皮影有趣。"
萧砚寒墨玉剑劈开冰雾，剑风扫落她发间草屑："夫人当年扮作小太监混入军营..."突然贴近她耳畔，"往我药汤掺巴豆时，倒比现在可爱。"
"将军漏夜如厕的英姿..."她反手银针刺入他腰眼，"也令人难忘。"
冰棺轰然炸裂，腐尸气息扑面而来。苏太傅爬满尸斑的手扒住棺沿，浑浊眼球机械转动："玉儿...钥匙..."
苏明玉瞳孔骤缩，荆簪当啷落地："祖父？"踉跄后退时撞进萧砚寒怀里，"你竟敢...竟敢..."
"不是我。"他掌心覆上她颤抖的背脊，声音罕见发涩，"三日前七星棺异动..."
"说谎！"苏明玉突然暴起，凤凰火燎焦他鬓发，"你心口的狼首刺青在吞煞气！"她扯开他玄甲，新生肌肤下金色纹路如活物游走，"这是漠北噬魂术！"
萧砚寒擒住她双腕按在冰壁上，呼吸喷在她颈间咬痕："那你为何..."喉结滚动，"在发抖？"
"砰！"
苏太傅尸身撞破冰墙，枯爪首取萧砚寒咽喉。苏明玉旋身挡剑，荆簪在祖父尸身眉心三寸骤停："醒醒！我是玉儿！"
尸化老者歪头诡笑，嗓音变成拓跋烈的腔调："好妹妹，你的小十七..."腐舌舔过獠牙，"早被炼成尸傀了！"
萧砚寒突然闷哼跪地，后背玄甲裂开蛛网纹。苏明玉瞥见他脊骨处的青铜钉，瞳孔骤缩："锁魂钉？你何时..."
"洞房夜。"他扯出抹惨笑，"你咬我肩头时。"
冰棺中突然射出淬毒银针，苏明玉本能扑倒萧砚寒。毒针擦着她耳廓没入冰壁，削落一缕青丝。
"真是鹣鲽情深。"拓跋烈残魂附在冰镜上，"不若把七星棺当婚床？"
苏明玉突然咬破萧砚寒下唇，混着血的银针射穿冰镜："夫君这苦肉计..."指尖抚过他脊背青铜钉，"我买账了。"
冰殿穹顶炸裂，双月血光倾泻而下。苏明玉嫁衣猎猎如旗，腕间银铃缠住萧砚寒脖颈："说！七星棺里到底..."
"是你。"他徒手掰断锁魂钉，黑血溅上她眉间花钿，"从来都是你。"
百具人偶突然暴起，耳后朱砂痣渗出黑血。苏明玉的凤凰火掠过萧砚寒后背，烧出漠北王族密文——「以爱为牢，永镇沧澜」。
"原来如此..."她突然娇笑出声，荆簪刺入自己心口。金红血珠坠入冰棺，七星连珠光柱冲天而起。
萧砚寒目眦欲裂："你疯了！"
"是悟了。"苏明玉染血的唇印上他眉心，"双生咒需至爱之人血祭..."指尖勾勒他暴凸的青筋，"多谢将军，赠我这场情深。"
冰棺吞噬两人的刹那，拓跋烈残魂发出凄厉尖啸。苏明玉在漫天冰晶中望见七岁的自己——正将饴糖塞给雪地里奄奄一息的少年。
"萧砚寒..."她抚上他新生刺青，"糖里有蛊，你早知道的吧？"
他擒住她手腕按在冰棺："那你可知..."狼首刺青突然游入她血脉，"我甘之如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