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入股洗衣房
柳府，洗衣房。
那个被她捏住了把柄，如今对她又敬又怕的，张妈妈。
芳芳的脑海里，这个计划一经形成，便再也挥之不去。
这，是她商业帝国蓝图的第一块基石。
坚实，可控，且至关重要。
她没有丝毫拖延。
第二次出府归来后，她便利用手头的银两，通过福伯这条隐秘的渠道，从城外采买了一批最基础的原材料。
大量的猪油，以及从草木灰中提炼出的高纯度碱液。
在她那个如今己经戒备森严的小院里，她悄悄地，制作出了第一批产品。
她没有添加任何香料，也没有追求任何美观的造型。
她制作的，只是几大块质地坚硬、颜色微黄、充满了工业气息的、最原始的——肥皂。
它的唯一使命，就是清洁。
带着这几块“秘密武器”，芳芳径首走向了那个终年都弥漫着潮湿水汽和皂角味道的地方。
洗衣房。
还未走近，一股混杂着热气、皂角、以及衣物汗酸味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巨大的木盆一字排开，十几个穿着粗布短衣的仆妇，正满头大汗地，用棒槌捶打着浸泡在水里的衣物。
她们的双手，因为长时间浸泡在含有刺激性的皂角水里，都显得有些红肿和粗糙。
洗衣房的总管，张妈妈，正叉着腰，监督着她们干活。
她一回头，看到芳芳竟然亲自来到了这个又脏又累的地方，脸上立刻堆起了惊疑不定的笑容。
“六……六姑娘？”
“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这地方污糟，可别脏了您的脚。”
她快步迎了上来，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她生怕这位看起来柔弱、实则手腕通天的小祖宗，又是来找她麻烦的。
“张妈妈不必紧张。”
芳芳淡淡一笑，开门见山。
“我今天来，是想和张妈妈，谈一桩对你我都有好处的生意。”
“生意？”张妈妈愣住了，完全没明白芳芳的意思。
芳芳没有多解释。
她只是走到一个木盆前，那里面的仆妇，正为一个难题而苦恼。
盆里泡着一件厨房杂役穿的衣服，前襟上，是一大块己经凝固了的、黑乎乎的陈年油渍。
那个仆妇用皂角，反复搓洗了半天，那块油渍，却只是颜色变淡了一些，依旧顽固地附着在布料上。
“这件衣服，洗不干净了吗？”芳芳问。
那仆妇见到是六姑娘问话，连忙起身回答：“回六姑娘，这厨房的油污最是难缠，渗进了布里，用皂角也只能洗成这样了。”
张妈妈也附和道：“是啊，六姑娘，这种污渍是老大难了，回头只能跟总务处的管事说，这件衣服算是报废了。”
“或许，不用报废。”
芳芳说着，将自己带来的一块肥皂，拿了出来。
她让仆妇将那块油渍处，重新用热水浸湿。
然后，她亲自动手，将手中的肥皂，在那块油渍上，来回涂抹了几下。
很快，一层细腻的、白色的泡沫，就覆盖了那块污渍。
她示意仆妇，用棒槌，轻轻捶打。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棒槌的起落，那顽固的、黑色的油渍，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白色的泡沫，分解、剥离、瓦解！
不过短短几十下捶打。
当仆妇再次将衣服从水里捞起时。
之前那块触目惊心的油渍，己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洗衣房，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的仆妇，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件焕然一新的衣服。
张妈妈更是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她看着芳芳手里那块平平无奇的黄色“皂块”，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神仙宝物？
去污的能力，竟然比最精贵的澡豆，还要强上十倍！
“张妈妈，你看到了。”
芳芳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我把这个东西，也叫做‘皂’。”
“它的清洁能力，远胜于你们现在用的皂角。”
她看着张妈妈，开始抛出她的商业计划。
“我看到妈妈手下的姐妹们，每日劳作，都非常辛苦。”
“用皂角洗衣，费时费力，效果还不好。”
“如果，你们能用上我这种新皂，不仅能让她们的活计，轻松一半。洗出来的衣物，也会更干净，更整洁。”
“到时候，总务处的管事来检查，看到你们洗衣房的成效，最高兴的，不还是张妈妈你吗？”
芳芳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说到了张妈妈的心坎里。
管事，最看重的，就是“业绩”。
洗衣房的业绩是什么？
就是用最少的时间和成本，洗最多的、最干净的衣服。
张妈妈的心，彻底活了。
如果她能用上这种神物，那她今年的考评，绝对是甲等！
到时候，奖赏和体面，不就全来了吗？
“六姑娘，”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您……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
芳芳露出了商人般精明的微笑。
“我来为你，提供这种新皂。”
“至于价格……”
她伸出了一根手指。
“就按照你们洗衣房，往常采买皂角的月度开销来算。”
“你们以前花多少钱买皂角，以后，就花多少钱，买我的新皂。”
“一文钱，都不给你多加。”
这个条件一出，张妈妈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不需要多花一分钱的预算，不需要去求任何管事批准。
她就可以用同样的成本，换来一种效率提升十倍的新工具！
这己经不是生意了。
这根本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白送的政绩！
她哪里还有半点犹豫的理由？
“成交！”
张妈妈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六姑娘，您放心！从下个月开始，我们洗衣房所有的皂角，全都换成您的……您的新皂！”
“好。”芳芳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成功了。
她兵不血刃地，就为自己的产品，找到了第一个稳定的、且需求量巨大的客户。
她不仅将一个曾经的潜在敌人，变成了自己的第一个商业伙伴。
更重要的是，她获得了一个最宝贵的、可以用来测试和改良产品的“内部实验室”。
她将可以准确地计算出，她的肥皂，在实际使用中的消耗率和生产成本。
这些宝贵的数据，将是她未来，走向更广阔市场的，最坚实的基础。
芳芳与张妈妈，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协议。
由芳芳，负责提供肥皂。
由张妈妈，负责用洗衣房的采购款项，来支付货款。
双方一拍即合。
芳芳的心情，一片大好。
然而，她还没高兴多久，一个新的，也是更现实的问题，就摆在了她的面前。
与洗衣房的合作，意味着她每个月，都需要稳定地，生产出大量的肥皂。
而生产，就需要原材料。
洗衣房的张妈妈同意合作，但原料的稳定供应，成了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