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嫁衣盘扣,炸了日军的广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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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剃头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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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用嫁衣盘扣,炸了日军的广安门
作者:
白客熊猫君
本章字数:
5758
更新时间:
2025-06-08

秋雨,落下来便没了穷尽,将这十里洋场洗刷得像一块陈年的青灰石板,不见半分鲜活气。

法租界,广安门。

这里曾是前清一位王爷的别苑,如今挂上了“大日本帝国华中派遣军陆军病院”的牌子,便成了寻常百姓绕着走的禁地。白墙之内,传不出半点声息,只有几棵上了年岁的法国梧桐,将枯枝探出墙头,像一双双质问苍天的瘦骨嶙峋的手。

巷口,一个剃头担子,孤零零地支着。

担子一头是火盆,上面温着一壶热水,另一头是个半旧的木匣子,里面是剃刀、磨刀石、皂刷子一应物事。挑担的是个老头,佝偻着背,穿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脸上沟壑纵横,像是被这乱世的风霜,一刀刀刻出来的。

他姓王,人叫他王剃头。这手艺,是从父辈传下来的,专给这附近的大户人家上门剃头修面,手稳,话少。

沈青堂便是这王剃头。

她如今这副皮囊,是拿猪皮混着草药,熬了七个时辰的胶,一层层敷上去的。那股子腥臊气,头几天闻着还想吐,如今却也习惯了,连着她这身子骨,都仿佛真的老了下去,只那双眼睛,偶尔在低眉顺眼的瞬间,会闪过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得像刀子的光。

今日,病院里那位新来的军医官,高桥大佐,点名要个手艺好的中国剃头匠,去去晦气。

沈青堂挑着担子,进了那扇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铁门。

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院子里一尘不染,来往的日本兵,皮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而整齐的响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来苏水的味道,干净,却也干净得让人心里发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日本勤务兵,领着她穿过几道回廊,到了一间向阳的屋子。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一张行军床,一张书桌,还有一把理发用的高脚转椅。

高桥大佐正坐在转椅上,背对着门,翻看着一份文件。他约莫西十出头的年纪,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瞧着倒有几分斯文。

“高桥阁下,剃头匠来了。”勤务兵躬身道。

高桥“嗯”了一声,没回头,只将手中的文件随手放在了桌上。

沈青堂放下担子,没说话,只是依着规矩,将热水倒进铜盆,拿热毛巾敷上去,又用皂刷子打出绵密的泡沫。她的动作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分毫不差。

高桥似乎很享受,闭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沈青堂拿起那把磨得雪亮的剃刀。

刀是老刀,刀柄是牛角的,用久了,被手心里的汗浸得温润。刀刃却是新磨的,吹毛断发。

她先从鬓角下刀。

刀锋过处,碎发落下,悄然无声。

屋子里静得很,只听得见剃刀刮过皮肤的“沙沙”声,还有高桥平稳的呼吸声。

沈青堂的心,也静。

静得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那日陈砚之用性命换来的那句“老夫人活着”,像一根针,扎在她心上,不疼,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这盘棋,远未到终局。她必须落子,落一枚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子。

这广安门,便是她的棋眼。

刀锋游走,从脸颊,到下颌,再到喉结。

那薄薄的刀刃,贴着高桥颈动脉,只要她手腕稍稍一沉,这位帝国军医官的血,便会溅满这间屋子。

可她不能。

杀一个高桥,容易。但她要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整个“樱花计划”的命。

修面完毕,轮到剃头。

高桥的头发不长,却很硬。沈青堂用推子推过,又用剃刀细细修了一圈。

她的手指,看似随意地在高桥的发间拨弄,清理着碎发。那双曾绣出过锦绣山河,也曾捻过淬毒丝线的手,此刻的触感,敏锐得超乎常人。

她摸到了一根。

一根与众不同的头发。

它比寻常发丝要粗一些,也更硬一些,藏在茂密的黑发里,若非刻意,绝难察觉。

沈青堂的心,在那一瞬间,漏跳了一拍。

她的手,却依旧稳。

她拿起梳子,替高桥梳理着发型,就在梳子划过那根“头发”的瞬间,她另一只手的小指指甲,轻轻一勾,一挑。

那根“头发”,己悄无声息地落入她掌心。

她将那东西,与清理下来的碎发混在一起,不动声色地拢入袖中。

“好了。”她沙哑着嗓子,轻声说道。

高桥睁开眼,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满意。他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钞票,递给勤务兵。

沈青堂接过钱,躬身道谢,收拾起自己的担子,转身便要离去。

就在她即将走出屋门的刹那,那一首被高桥压在手肘下的文件,被他抬手的动作带起,飘飘然落下一角,露出了标题。

《广安门区域改造计划(三号预案)》

一行墨黑的日文,像一条毒蛇,狠狠咬了沈青堂的眼睛一下。

她脚步未停,佝偻着背,走出了那间屋子,走出了那座病院,重新汇入街上那片灰蒙蒙的人流之中。

回到那间西壁透风的货栈,她反手将门闩死。

她没有先去看那根从高桥头上取下的“头发”,而是先从袖中,摸出了另一件东西。

那是一张薄如蝉翼的图纸。

是她方才在高桥的书桌前,趁着替他清理脖颈碎发,弯腰的瞬间,用一把特制的、涂了吸墨药水的刮刀,从那份《改造计划》上,拓印下来的。

药水干得极快,只留下一片模糊的印迹。

但在沈青-堂眼中,那模糊的印迹,却清晰无比。

那是一幅广安门的内部结构图。上面用红色的圈,标记了几个区域,旁边用日文标注着——“一号净化区”、“二号隔离区”,以及……“核心试验场”。

原来,“樱花计划”的真面目,竟是要将这寸土寸金的广安门,改造成一座进行细菌战的人间地狱!

沈青堂死死攥着那张图纸,指节泛白。

她又将那根从高桥头上取下的“头发”,凑到油灯下细看。

那根本不是头发。

那是一卷被处理得极细的微型胶卷。

她没有工具,无法看清里面的内容。但她知道,能让高桥这样的人物,藏在头发里的东西,其价值,无可估量。

她深吸一口气,将图纸与胶卷,小心翼翼地藏入怀中那只刻着七三一部队徽记的旧怀表夹层之内。

“笃,笃笃,笃。”

门外,传来一阵极轻、却极有规律的敲门声。

三长两短。

是暗号。

沈青堂心头一凛,走到门边,压低了嗓子:“谁?”

门外,传来一个同样压低了的、却让她浑身一震的熟悉声音。

“青堂,是我。”

周墨白。

那个本该在大火中化为焦炭的男人,那个在百乐门与南造云子共舞的男人,那个将半枚樱花骨扣交给她的男人。

他竟然,找到了这里。

沈青堂的手,握住了门闩,却没有立刻打开。

她看着门板上那道狭窄的缝隙,仿佛能看到门外那张带着莫测笑意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的声音,冷得像这深秋的雨。

门外,周墨白轻笑了一声。

“青堂,这盘棋,你以为,执子的,只有你一个吗?”他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晰地传来,“开门吧。我带来了一样东西,一样……能让你看清这盘棋局,究竟有多大的东西。”

沈青堂没有动。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听着门外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也听着自己胸腔里,那沉稳而冰冷的心跳声。

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决绝。

“你先进来。”

门闩,被她缓缓拉开。

门外,周墨白一身黑色的风衣,身姿挺拔,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却深得像一潭不见底的寒水。

他的手中,没有拿任何东西。

他只是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缓缓说道:“我要给你的东西,不在我手上。”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了沈青堂那张扮作老妪的、布满褶皱的脸上,一字一顿地说道:

“在你自己的头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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