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东大院。
“玄兄弟,这院子就是你住的地方,缺了什么尽管问我要就是。”
王熙凤笑语盈盈,因为贾政的交代,对苏玄的态度十分恭敬,不似一开始的轻视。
“多谢凤嫂嫂。”
苏玄摒弃前嫌,没有丝毫计较的意思,仿佛刚才王熙凤给王夫人打先锋这事没发生过。
伸手不打笑脸人,方才不过是立场不同,犯不着结怨,而且他对王熙凤这个人还是十分欣赏的。
“哈哈哈……玄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反而生分了。”
“改天来我屋子里面坐坐,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王熙凤刚才做了王夫人的刀,现在看苏玄这么受贾政赏识,聘为先生,想到得罪了人家,有些后怕,想缓和缓和关系。
王熙凤其实也不愿做这些得罪人的活,但她管家就避免不了得罪人。
而且她的管家权从王夫人那下放得来的,加上王夫人又是她姑姑,所以王夫人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难以违背的。
见苏玄毫不在意,王熙凤放下心来,嘱咐几句后,就带着几个丫鬟,扭着腰肢走了。
苏玄看着眼前雅致干净的院落,微笑着捏了捏香菱的小脸蛋笑道:“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香菱呆呆地点了点头,说道:“公子,这房子好大啊!我打扫一遍要多久啊。”
苏玄嗔笑道:“真是个笨丫头,这些活交给那些婆婆就是了,你以后只要负责给本公子暖床就可以了。”
香菱娇羞道:“公子~”
苏玄穿过朱漆垂花门,迎面见到一座青瓦白墙影壁,上嵌岁寒三友砖雕,旁侧两株老梅靠墙而生。
心中不由叹道:“真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欶造国公府的底蕴还是深厚啊,这院落果然不凡。”
看来经过前面几轮“交手”,贾家对他态度变恭敬了不少,这种房子恐怕只有贵客才能住。
也是,人善被人欺,一味地迁就,只会让人看轻自己,露出锋芒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苏玄这院子有一间正房,三间厢房,还配了一个婆子,两个粗使丫鬟。
苏玄心中思量原著中写贾宝玉的院里有八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八个婆子,十来个小厮。
总共三十多个仆人伺候贾宝玉一人,妥妥是个巨婴了。
而且这在古代都算是违制了,不过贾家干这种事还真不少,譬如秦可卿僭越的葬礼规格。
不愧是亡国家史,真是礼崩乐坏啊!
苏玄收回思绪,对婆子道:“婆婆怎么称呼?”
那婆子躬身道:“公子叫我王嬷嬷就行。”
“好,王嬷嬷,以后你们几个就住东厢房。”
苏玄安排好事情后,便去书房打坐去了。
……
大明宫。
一名身着龙袍,威势不凡,贵气逼人的中年男子正闭着眼休息,在几名宫女的服侍下用着晚膳。
此人正是当今天子,御极天下十五载的崇明帝。
“戴权,把大臣们的奏折和内卫的密报都念给我听听。”
大乾内相戴权恭敬道:“诺。”
“吴大人在去扬州路上遇刺,据说杀手中有不少倭寇……”
“混账!”
崇明帝推开宫女,摔了玉匙,怒目圆睁,好似要喷出火来。
目光晦暗,讥笑道:“江南的那帮人消息可真灵通啊,我的人刚到,他们就知道了,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还敢勾结倭寇!”
“查!”
“让锦衣卫去查,查个水落石出。”
“诺。”
戴权继续汇报道:“一个月前,齐王殿下己经抵达鲁南,正在开仓放粮,救济灾民,活人无数。”
“嗯,这小子还算有些本事,不枉我把这差事交给他。”
听到这消息,崇明帝略感欣慰,脸色缓和不少。
“今日荣国府迎客,期间斗诗……云在青天水在瓶……”
嗒!
“好诗!好诗啊!”
“好一个云在青天水在瓶!”
崇明帝龙颜大悦,神情激动,感慨道:圣人说大道至简,顺其自然,这云,就应该在天上,这水,就应该在瓶里,天生万物,一切皆有其法。”
言毕,崇明帝眉头紧锁,望北而叹,心中不由愤懑。
“父皇,这道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都懂,难道您就不明白吗?”
“这十五年来,我每日夙夜在公,宵衣旰食,于国,事无大小,亲力亲为,不敢有一丝懈怠;于己,不爱奢华,简朴度日,西季常服不过八套。”
“这十五年来,朝局稳定,财政好转,天下也从辽东大败中缓过来,还不够证明我有能力做一个好皇帝吗?”
“为什么您就是抓着权力不放手呢?”
崇明帝一想到自己处处受到掣肘,复汉唐伟业的理想抱负无法施展,就如万蚁噬心般痛苦,不由感伤光阴虚度。
长吁许久,自我安慰道:“快了,等了十五年,也不急于这一时。”
崇明帝看了一眼书案上的奏折,一封署名是南安郡王和理国公,一封是安抚使吴昇。
叹道:“这贾家也总算是得了一个人才,我以前还以为他们这些年安享富贵惯了,眼光也不行了呢。”
戴权眼神迟疑一下,小声问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崇明帝沉声道:“此事不急,我还要看看此子的心性。”
戴权道:“陛下想必自有考量。”
崇明帝目光悠悠,叹道:“这苏明月是一块璞玉,现在都是棱角,还需要慢慢打磨一番,才能为我所用。”
戴权贺道:“陛下圣明!”
太极宫内。
“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太上皇又吟了几遍,转头对太监问道:“听说这苏玄是个道士?”
吕太监答道:“回陛下的话,这苏玄从小就在山上修行,又做出这等诗来,想必道法高深,陛下如有意,奴才将他召来。”
太上皇沉思片刻,摇头道:“我最近要闭关,就不见了,再说他小小年纪,能有多大的道行?”
吕太监忙赔罪道:“是奴才失言了,他纵使慧根再好,也比不上飞元真君,万寿帝君。”
太上皇喜好修道,自号飞元真君,万寿帝君。
太上皇笑骂道:“你倒是会说话。”
吕太监一脸诚意,恭维道:“奴才哪里担得起陛下这般夸奖,奴才是天生是嘴笨的人,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太上皇被拍得十分舒服,飘飘然道:“赏这苏玄一百金,明去贾府让他写一幅字送过来。”
吕太监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