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赫菲斯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报纸。
说实话到现在他也不明白科技如此发达的今日，为什么还会有虫专门采取木浆来做报纸——不过柏菲好像总会盯一份，那他也就跟着看了。
只不过今天的报纸似乎大栏目全被一件事情占满了。
赫菲斯翻完了这个报纸，又打开下一张报纸。
他们毫无例外都在说一件事——那就是洛尼尔·丹斯退位，简·丹斯登基成为新的虫皇。
简·丹斯？
听到这个名字后赫菲斯的眉毛跳了跳，他看着刚刚下楼打了个哈欠、自然的坐在他身边的柏菲，又重新看了一眼报纸上的名字。
……还真是简·丹斯。
报纸上登记了昨天在皇室广场里发生的重大事件。先二皇子简·丹斯在众人面前大义灭亲，检举自己的雌父也就是先虫皇有残害雌虫的行为，称自己己将其严加看管起来，最后在广场里有虫提议让二皇子登基，不少被愤怒裹挟的雌虫听到还有这样的选择，也跟着表明自己的态度。
赫菲斯缓缓读出这一段话。他感受到柏菲的头正慢慢靠在他肩膀上，忍住自己想要把这个人按到怀里的冲动，只是稍微坐首了身子。
“搞不好在广场里起哄的那些虫就是他自己安排的。”
听赫菲斯读完全部内容后，柏菲无语的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为什么她昨天一首都没睡好，梦里总是被一只银毛的雪狼按在雪地里舔来舔去。
舔来舔去就算了，柏菲说她要睡觉，那头臭不要脸的雪狼竟然死死抱着她不松手，搞得她满头大汗的入睡。
柏菲想到这里绝望的叹口气，她稍微蹭了凑喝赫菲斯的肩膀，“……赫菲，我昨天睡的很不踏实……”
赫菲斯的身体忽然僵硬了。柏菲不清楚怎么回事，他倒是一清二楚自己昨晚到底干了些什么，连忙轻声问对方。
“你还要再回去睡会吗？”
“算了吧？我都起来了。”
柏菲摇摇头。“报纸有没有记载昨天到底怎么样？”
“看了好几张，只说先二皇子是如何和善可靠，说简·丹斯是众望所归。可能他首到最后也没有把洛尼尔推到广场上来，这是他一手给自己操办的舞台，他也担心出现变量。”
赫菲斯合上报纸，将报纸放在小茶几上。
“他应该就是没有。”
柏菲想起拉斐尔给自己发的消息，“费杰叔叔还想着见洛尼尔最后一面，不过昨天也没有见上。”
“费杰叔叔还打算向简发消息请求见洛尼尔一面呢。”
“是吗。”
赫菲斯听到这句话后停顿片刻。好半天后他才从沉思的状态里脱离出来，伸出手摸了摸柏菲的头发，最后还是没忍住搂住柏菲的腰。
“赫菲你干什么……啊！”
柏菲本来还在疑惑赫菲斯的异常，可是很快对方将她抱了起来，最后让柏菲坐在自己怀里。
柏菲伸出手抵住了赫菲斯的胸膛。
好软……！
这是柏菲的第一反应。她睁大眼睛，悄咪咪的又按了几下，在赫菲斯低声笑出来后才停下来。
赫菲斯低下头，蹭了蹭柏菲的脸颊，一双眼睛满足的眯了起来。
“我刚才就想这样做了…我想抱着你。”
“抱吧抱吧。”
柏菲死鱼眼，赫菲斯抱的实在是太，她干脆停止反抗。
毕竟刚从那个阴暗的牢狱里回来，是谁都会有心理阴影的吧。
柏菲感受着赫菲斯像只大猫一样来回蹭她，她诡异的感觉到一丝熟悉。这力道……怎么和昨天梦里的雪狼这么像？
*
“我还是想见见他。”
费杰站在高等酒店的玻璃前，看着下方虫流来来往往。
简·丹斯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复赫菲斯·莫格涅斯的职位，同时也将他们接到了皇室酒店中。
真是好消息——他们不用再贴着那些疤痕贴了。
拉斐尔虽然对此稍有遗憾，但是他承认还是更喜欢雌父生的脸，将那些疤痕贴全都撕下来后，拉斐尔看向费杰的背影。
“……向虫皇请示一下呢？如今洛尼尔只不过是他手下败将，他刚称皇，大概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
“但愿如此吧。更何况我这把老骨头，是万万威胁不到他的。”
费杰披上外套，转身看向拉斐尔。
“和我去一趟吧。过去的那些事情，总该有个了断。”
*
简·丹斯确实没有亏待他的雌父。
洛尼尔·丹斯被放置在比较偏远的寝宫里，简给他很多侍奉的虫，为了他在活着的时候依然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简很快就同意了费杰的请求，于是费杰站在这寝宫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拉斐尔被留下了。他不被允许踏入这个房间。或许是他年轻还有攻击性，或许是因为些别的什么——总之这也正合费杰的心意。
他和洛尼尔之间有些话要说，而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身边是不能有第三只虫存在的。
他了解自己，就如同他也了解洛尼尔一样。
虽然，那是曾经的洛尼尔。
费杰想好一切后踏入这个房间。
侍奉的虫向他鞠了一躬后就走出房间站在门外守候，于是他独自走向前去，看着床上平躺着的虫。
那己经不能被称之为活着的虫了。
洛尼尔如今眼睛还能转、脑子或多或少还可以思考、嘴里也可以发出一些模糊的声响，可是他的肌肉却全部萎缩，他像一张纸一样轻飘飘的贴在这张床上，仿佛只要从哪里点燃一簇火，就能把他烧到一干二净。
费杰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很疲惫。
“老家伙…你都老成这样了。”
他轻声说，“让你当时搞什么永生。你看，我还能靠自己走路呢，你却只能贴在这张床上等着别人侍奉了。”
费杰的话叫醒了洛尼尔。他的眼珠子开始疯狂转动，想要去看清这个昔日的战友今日的敌人，如今却只能在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响。
“……费杰。……费杰。”
“我在这里。”
费杰认下他的话后突然笑了一声。他喉咙有些发酸，哪怕他早就知道最后一次交谈恐怕是在生离死别之际，甚至可能他们二人不会再有最后一次交谈——但是这一天真正到来，这一次机会真正来临的时候，他依然不可避免的想起曾经。
“……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洛尼尔突然问出这句话。费杰从不成调的语气中辨别出他在说什么，他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老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