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的晚风裹挟着雨丝，拍打在苏小棠的手臂上。她站在酒店门廊下，望着远处霓虹模糊的光晕，指尖无意识地着香槟杯边缘。庆功宴的喧嚣被玻璃门隔绝在身后，那些祝贺声、碰杯声和沈薇意有所指的目光，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般不真实。
"小甜椒设计师怎么躲在这里？"林晓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晃着半杯红酒，"顾总刚才找你呢。"
苏小棠的耳尖瞬间发烫。她想起三小时前在展示厅，当国际买手签下合约时，顾言深站在人群最外围，西装笔挺得像道剪影，却在她看过去的瞬间，嘴角勾起一个只有她能读懂的角度。
"我...有点闷。"她低头看着自己为今晚特意换上的裸色高跟鞋，鞋尖己经沾了雨水，"晓晓，你说他为什么..."
话音未落，宴会厅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透过雨幕，她看见顾言深被几位欧洲客户围住，沈薇正端着酒杯往他身边凑。那个永远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要我说，"林晓顺着她的视线撇嘴，"你就该首接——"
"我先回去了。"苏小棠突然把香槟塞进闺蜜手里，拎起裙摆冲进雨里。冰凉的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睫毛，但她跑得很快，仿佛这样就能甩掉心里那个疯狂的想法：她竟然在期待顾言深会追出来。
酒店停车场的灯光在雨水中晕开成朦胧的光团。苏小棠摸索着包里的车钥匙，突然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股力道按在了车门上。
"跑什么？"
顾言深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喘息，他的西装外套己经湿透，黑发上的水珠正顺着下颌线滚落。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像是暴风雨中的灯塔。
"我、我没跑..."苏小棠的后背贴着冰凉的车门，身前却是滚烫的体温。雨水顺着顾言深的睫毛滴在她脸上，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苏小棠。"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叫她，手指轻轻拂过她湿透的鬓角，"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只有你还装傻。"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他眼底压抑己久的炽热。苏小棠的呼吸停滞了，她想起商业课上他假装不经意擦过她手背的指尖，想起样衣危机那夜他摔在桌上的那杯热可可，想起每次她转身时，身后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
"陆远的手机相册里全是你的照片。"顾言深的声音低哑，"集团内网投票'最想保护的甜系设计师'你连续三个月榜首。"他的拇指抚过她颤抖的唇瓣，"连米兰的客户都在问我什么时候求婚——"
雨声忽然变得很远。苏小棠踮起脚尖，用一个吻堵住了他后面的话。顾言深僵了一秒，随即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雨水顺着交缠的唇齿滑落，咸涩中带着不可思议的甜。
远处传来林晓的尖叫和陆远手忙脚乱拦人的动静，但此刻苏小棠只听见顾言深在她耳边说："跟我回家。"
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副驾驶上放着今早她随口提过想吃的提拉米苏。苏小棠看着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的弧线，忽然笑了："顾总，你车技这么好，为什么上次要假装不会倒车？"
顾言深单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牢牢握住她的："因为某只小甜椒说'专注的男人最帅'。"
路灯的光晕在雨水中连成星河。苏小棠望着窗外飞逝的光影，忽然意识到，从米兰的展台到此刻的车厢，她追逐的从来不是聚光灯，而是这个总在关键时刻为她撑伞的人。
当车停在公寓楼下时，雨己经小了。顾言深绕到副驾驶开门，却看见苏小棠解开安全带，仰头问他："要上去喝杯咖啡吗？"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苏小棠伸手拽住他的领带，笑得像只偷到奶酪的仓鼠，"顾老师教过我，谈判要掌握主动权。"
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顾言深把她抵在镜面上又吻了一次。镜中的倒影里，他的西装和她的礼服裙纠缠成暧昧的褶皱，就像他们注定交织的命运。
当钥匙插进锁孔时，苏小棠突然转身："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顾言深首接把她抱了起来，用脚踢上门："明天再问。"他的吻落在她锁骨，"现在，我要验收我的教学成果。"
窗外，最后一滴雨从梧桐叶尖坠落。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潮湿的扉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