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顺着车窗滑落，苏小棠的指尖还残留着顾言深拥抱时的温度。她盯着窗外模糊的霓虹，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又在想你家顾总呢？"
林晓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她手里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
"才不是！"苏小棠接过奶茶，温热透过纸杯传递到她的指尖，"是米兰那边的订单突然增加了三倍，我在想怎么调整生产计划。"
"得了吧，"林晓翻了个白眼，"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不过说真的，你确定不需要顾氏集团的资金支持？"
苏小棠咬着吸管，没有立即回答。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像极了此刻她纷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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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的灯光亮到凌晨三点。
苏小棠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的生产排期表己经修改了第七版。桌上散落着半杯冷掉的咖啡和咬了一口的甜甜圈。
"小甜椒设计师，你该休息了。"
陆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眉头紧锁。
"再等十分钟，"苏小棠头也不抬，"这批样衣的细节图还没确认完。"
"顾总让我转告你，"陆远叹了口气，"如果明天早上九点前看不到你出现在公寓，他会亲自来抓人。"
苏小棠的手指顿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随即又被屏幕上跳出的新邮件提醒拉回现实——又一家投资机构发来了合作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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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
苏小棠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顾言深紧绷的侧脸。他坐在病床边，修长的手指正笨拙地穿针引线，面前摊着一件半成品的样衣。
"你......"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顾言深猛地抬头，眼中的担忧瞬间被怒火取代："苏小棠，你知道自己在输液吗？"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背上的针头，以及悬挂在头顶的透明液体。
"订单......"
"订单重要还是命重要？"顾言深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刀子一样锋利，"你连续工作48小时，晕倒在裁缝台前，要不是林晓发现——"
"我没事，"苏小棠试图坐起来，却被一阵眩晕击倒，"只是有点低血糖。"
顾言深的手掌按在她肩上，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出声来。但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情绪，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为什么拒绝我的帮助？"他问。
苏小棠避开他的视线："我能处理好。"
"像这样处理？"顾言深指了指她苍白的脸色，"你知道有多少投资人在等着分一杯羹吗？"
"所以呢？"她突然抬头，"接受他们的条件，然后看着自己的品牌变成流水线上的快消品？"
病房里的空气凝固了。
顾言深松开手，转身走到窗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线条，像极了他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鸿沟。
"我不是要干涉你的创意，"他的声音罕见地带着疲惫，"但你需要专业的团队和资金支持。"
"然后呢？"苏小棠攥紧了被单，"让财务报表决定我的设计方向？"
顾言深猛地转身："你以为我在乎那点利润？"
"那你在乎什么？"
话一出口，苏小棠就后悔了。顾言深的眼神让她想起雨夜告白时，他抵着她说"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的样子。
"我在乎你。"他一字一顿地说。
苏小棠的眼眶突然发热。她低头看着自己缠着创可贴的手指——那里有无数个熬夜修改设计留下的痕迹。
"我知道，"她轻声说，"但这是我的梦想，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实现它。"
顾言深走回床边，拿起那件未完成的样衣。针脚歪歪扭扭，和他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我学了一晚上，"他突兀地说，"还是缝不好这个袖口。"
苏小棠愣住了。
"我可以在谈判桌上让对手哑口无言，"顾言深继续道，"但面对一块布料，我像个白痴。"
他抬起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坦诚："就像你现在面对资本市场的无助。"
苏小棠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我们可以找个折中的方案，"顾言深轻轻擦去她的泪水，"阶段性融资，你保留创意决策权。"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头看着这对奇怪的男女。
"你保证？"苏小棠抽了抽鼻子。
顾言深举起三根手指："以我缝坏的第七件样衣发誓。"
苏小棠破涕为笑。她伸手接过那件样衣，指尖不经意擦过顾言深的手背。两人同时僵住，然后不约而同地红了耳尖。
"其实，"她小声说，"这里应该用回针法......"
顾言深突然俯身，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唇。消毒水的气息中，苏小棠尝到了咖啡和薄荷的味道。
"专心点，老师。"他在她唇边呢喃。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小棠你好点——哦我的天！"林晓的尖叫声伴随着文件散落一地的声音，"我什么都没看见！"
顾言深淡定地首起身，顺手帮苏小棠掖了掖被角："她需要休息。"
林晓挤眉弄眼地退出去，还不忘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门外。
苏小棠把发烫的脸埋进掌心："完了，明天全公司都会知道。"
"知道什么？"顾言深挑眉，"总裁亲自给女朋友补课？"
"谁是你女朋友！"
"所有人都知道，"他模仿着她刚才的语气，"只有你还装傻。"
苏小棠抓起枕头砸过去，却被顾言深连人带被搂进怀里。他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稳健而有力。
"答应我一件事，"他忽然严肃起来，"别再这样拼命了。"
苏小棠靠在他胸前，轻轻点头。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色的线。
"我有个条件，"她抬起头，"教我读懂财务报表。"
顾言深笑了，那笑容像是冰山融化："成交，小甜椒老师。"
窗外，那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苏小棠想，也许梦想和爱情，本就可以两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