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董事会的硝烟
顾家老宅的檀木香气还萦绕在苏小棠的指尖，她低头看着手机里顾言深刚发来的消息："董事会提前了，沈薇有动作。"阳光透过出租车车窗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那抹温暖却驱不散突然攥住心脏的寒意。
"师傅，改道去顾氏大厦。"
电梯镜面映出她攥紧设计稿的指节，米色文件夹边缘被捏出细密的褶皱。昨晚修复的那幅双面绣纹样正静静躺在最上层，金线在顶灯下流转着暗芒。
"苏小姐？"陆远在电梯口拦住她，西装领针歪了十五度角，"顾总说您今天不该——"
会议室突然爆发的争吵声截断了话音。
"季度报表第三页！"沈薇的嗓音像淬了冰的刀片，"给'甜椒设计'的预付金超出行业标准三倍！"
苏小棠的耳膜突突跳动。透过门缝，她看见顾言深修长的手指在实木桌面敲出规律的钝响，袖扣折射的冷光像某种危险的信号。
"证据。"他声音很轻，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静默。
沈薇的珍珠耳环随着转身划出凌厉的弧线："还需要什么证据？米兰秀场的'意外'，首播间的'偶遇'，现在连董事会都要为她破例？"
股东们交换着眼色，有位老者重重咳嗽一声。苏小棠的指甲陷进掌心，绣纹图纸上的金凤凰翅膀被她蹭出一道裂痕。
"啪——"
顾言深突然按下遥控器。投影幕布亮起的刹那，沈薇手中的文件夹"咚"地砸在地毯上。
画面里清晰记录着深夜的设计室：沈薇戴着橡胶手套，将酸性溶剂滴在苏小棠的样衣上。监控时间显示正是米兰时装周前夜。
"这不可能..."沈薇后退时撞翻了咖啡杯，褐渍在香奈儿套装上洇开丑陋的斑块，"监控死角我明明——"
"算过？"顾言深起身整理袖口，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收拢翅膀的猛禽，"可惜你忘了检修通道的消防摄像头。"
会议室落针可闻。苏小棠看见有位董事掏出手帕擦汗，雪茄灰落在爱马仕领带上。
"根据公司章程第17条。"顾言深的声音像在宣读判决书，"恶意损害合作方财产应解除职务并——"
"我要她留下。"
清甜的嗓音突然切入凝滞的空气。苏小棠推门的瞬间，十八层高的落地窗将阳光泼洒在她身上，那幅破损的绣纹图在她手中熠熠生辉。
所有目光都聚集过来。沈薇的冷笑还僵在嘴角："小设计师要表演以德报怨？"
"我要你亲眼看着。"苏小棠走到投影仪前，绣着金凤的图纸"唰"地覆盖住监控画面，"怎么用真正的设计说话。"
她指尖点在绣纹裂痕处，那里不知何时被补上了更繁复的缠枝纹。顾言深眸色骤深——这正是今早母亲在茶室里反复的失传针法。
"下季度的国风系列。"苏小棠将图纸推向满脸愕然的董事们，"顾夫人刚认证过的非遗工艺，足够抵消预付金吗？"
那位咳嗽的老者突然戴上老花镜："这是...顾家祖传的'雀羽叠绣'？"
沈薇的粉底遮不住陡然惨白的脸色。顾言深的手掌无声覆上苏小棠的后腰，体温透过雪纺衬衫烙进皮肤。
"既然各位没异议。"他环视会议室，在沈薇面前停顿，"沈总监就负责监督这个系列的生产——以普通员工的权限。"
散会时苏小棠才发现后背全湿了。走廊消防栓的镜面映出她通红的脸，顾言深正用指腹抹去她掌心的月牙形掐痕。
"逞强。"他皱眉的样子像在责备又像赞叹，"怎么不说那溶剂导致你过敏住院？"
"那样太像告状了。"苏小棠晃了晃手机，屏保是顾母今早偷拍他俩穿针引线的照片，"而且...你妈妈刚发消息说，要收我当刺绣非遗传承人。"
电梯数字不断跳跃。顾言深突然将她抵在轿厢角落，领带夹硌得她锁骨生疼："知道刚才我多想当众吻你吗？"
"顾总！"陆远的声音从即将闭合的电梯门外刺进来，"老夫人让您立刻带苏小姐去...呃..."
苏小棠透过缝隙看见助理捂着眼睛倒退三步。顾言深的呼吸喷在她耳畔："猜猜老宅现在等着什么？"
她突然想起茶室里那对祖传的龙凤烛。电梯开始下降时，顾言深咬着她耳垂低语："董事会只是前菜，今晚才是真正的..."
手机突然震动。林晓发来的链接标题触目惊心：《深扒顾氏准儿媳：孤儿院出身如何攀上高枝？》
轿厢里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苏小棠看着顾言深下颌线绷出凌厉的弧度，忽然明白沈薇在会议室为何笑得胜券在握。
"别动。"她按住他要拨电话的手，将额头抵在他胸口，"让我听听心跳有没有加速。"
平稳有力的震动透过衬衫传来。电梯到达一楼的提示音里，她仰头望进他深渊般的眼睛："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你父亲看到新闻..."
顾言深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他看起来像锁定猎物的豹子："巧了，他刚约我明天打高尔夫。"
大堂旋转门卷进初夏的风，苏小棠的裙摆扫过他西裤褶皱。远处广场屏幕上正重播着米兰时装周的名场面：顾言深撕开的西装内衬里，露出绣着甜椒图案的定制衬里。
而现在，那枚被媒体称作"定情信物"的甜椒胸针，正别在他公文包的暗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