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内的灯光调成了柔和的暖黄色，苏小棠把脸贴在舷窗上，假装看云层，余光却黏在斜前方的顾言深身上。他修长的手指正翻动着一沓文件，金丝眼镜后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苏小姐需要毛毯吗？"空乘的声音吓得她一哆嗦。
"不、不用了谢谢！"她慌忙把卫衣帽子拉起来盖住半张脸，假装自己己经睡着。心跳声大得像是要冲破胸腔，她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顾言深突然抬头。
苏小棠立刻闭紧眼睛，感觉到有温热的呼吸靠近。柑橘混合雪松的气息笼罩下来，带着体温的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他的指尖在碰到她发梢时停顿了0.3秒，像被静电击中般迅速收回。
"睫毛抖成这样还装睡？"
低沉的嗓音贴着耳畔炸开，苏小棠猛地睁眼，正对上顾言深近在咫尺的喉结。他衬衫最上面的纽扣解开了两颗，锁骨线条没入阴影里。
"我、我梦到辣椒了！"她脱口而出。
顾言深挑眉的样子像极了发现猎物破绽的猎豹。他单手撑在她座椅扶手上，另一只手摘下眼镜："哦？梦见怎么吃小甜椒了？"
机舱突然颠簸，苏小棠整个人往前栽去。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顾言深的手掌稳稳垫在她额头与前方座椅之间。这个姿势让她整个人像是被他圈在怀里。
"找到了！"她突然从卫衣口袋掏出个辣椒形状的U盘，"商业计划书都在这里，包括你上次说的供应链优化方案。"
顾言深接过U盘时，指腹擦过她掌心的茧。那些因为连夜缝制参赛作品留下的痕迹，此刻像小火苗般灼烧着他的理智线。
"条件呢？"他声音哑了几分。
苏小棠鼓起勇气拽住他的领带，把他又拉近三厘米："以后深夜会议室...留一半位置给我。"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威士忌香，突然想起庆功宴那晚他唇间同样的味道。
顾言深突然笑了。不是那种商业场合的礼节性微笑，而是真正从眼底漫上来的笑意。他捏住她发烫的脸颊："小甜椒，成交。"
舷窗外，巴黎的灯火如星河倾泻。苏小棠看着玻璃上两人交叠的倒影，发现顾言深的目光始终落在她映在窗上的眼睛里。他的拇指无意识地着辣椒U盘的尖角，就像触碰某种易碎的珍宝。
"顾总，香槟..."陆远的声音从过道传来，又识趣地戛然而止。苏小棠看见他飞速把某本《恋爱心理学》塞回西装内袋。
空乘恰在此时送来两杯热可可。顾言深接过杯子时，苏小棠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有道新鲜的划痕——那是昨天帮她拆展示架时被金属边划伤的。
"其实..."她突然按住他翻文件的手，"我更想听你讲讲顾妈妈设计那件星空礼服的故事。"感觉到他手指瞬间的僵硬，她急忙补充："不是作为参赛选手打听评委喜好！就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顾言深把文件合上时，封面"设计师孵化计划"的字样一闪而过。他往她可可杯里放了颗棉花糖："母亲总说最美的设计会让人看见星辰..."棉花糖沉没的瞬间，舷窗外的埃菲尔铁塔突然亮起灯光。
苏小棠的脚尖无意识碰到他的皮鞋，两人谁都没有移开。经济舱传来林晓中气十足的喊声："苏小棠！你把我塞进行李箱的辣椒酱拿出来！"
顾言深突然倾身，在她耳边留下带着可可香气的低语："到了巴黎，带你去个地方。"他的唇擦过她耳垂，像一片雪花落在滚烫的辣椒上。
机舱广播开始播放降落提示，苏小棠看着云层下璀璨的巴黎，突然明白顾言深说的"看见色彩"是什么意思。她偷偷把手指搭在他袖扣上，金属表面倒映着两人交缠的影子，像极了她设计稿上那些纠缠的星辰与荆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