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顾氏集团会议室的落地窗，在长桌上投下细长的光影。苏小棠坐在最末端的座位上，手指无意识地着企划案的文件夹边缘。昨晚与顾言深在黑暗走廊里的对话仍在脑海中回荡，他谈起母亲收藏的礼服图册时，那双总是冷峻的眼睛里闪烁的光芒让她心跳加速。
"季度新品策划会现在开始。"陆远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请各位按顺序汇报方案。"
苏小棠抬头环顾西周，发现自己的位置正对着投影屏幕，而顾言深坐在长桌另一端的主位上，修长的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上，西装袖口露出一截精致的银色袖扣。他今天似乎格外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色阴影。
"沈总监，您的方案？"陆远看向坐在顾言深右手边的沈薇。
沈薇站起身，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按照惯例，新人应该最后汇报，让苏设计师先熟悉一下流程。"她意有所指地瞥向苏小棠，"毕竟，我们顾氏的标准可不是什么小作坊能比的。"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轻笑。苏小棠感到脸颊发烫，却挺首了背脊。她注意到顾言深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那就按沈总监说的顺序。"他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苏小棠看着一个个设计师上前展示方案。她的企划案被安排在最后一个，而顾言深始终保持着专注的姿态，偶尔提出几个犀利的问题。当沈薇展示她以"都市极简"为主题的设计时，顾言深的目光在苏小棠身上停留了几秒，仿佛在无声地询问她的看法。
"最后，请苏设计师。"陆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鼓励。
苏小棠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却听见投影仪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屏幕突然变成一片蓝色。
"看来连设备都对新人的作品不感兴趣。"沈薇轻笑着对身旁的人耳语，声音刚好能让苏小棠听见。
会议室里气氛顿时凝固。苏小棠的手指攥紧了文件夹，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包括顾言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没关系。"她突然放下文件夹，从包里取出一块淡粉色的丝绸布料和几枚珠针，"我可以现场演示。"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苏小棠走向角落的人台。她的手指灵活地翻飞，布料如同有生命般在人台上舞动。没有草图，没有电脑渲染，只有她与布料之间近乎本能的对话。
"我的主题是'绽放'。"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手指不停，"每个女性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而服装应该成为让她们自信绽放的土壤。"
珠针在阳光下闪烁，布料在人台上逐渐成形——不对称的领口如同花瓣般舒展，腰部的褶皱勾勒出优雅的曲线。苏小棠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传统剪裁追求对称与规则，但真正的美往往存在于不完美中。"她轻轻旋转人台，让所有人看到背后的设计，"就像我们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棱角与光芒。"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苏小棠的心跳如擂鼓，她不敢去看顾言深的表情。
"啪、啪、啪。"缓慢而清晰的掌声突然响起。苏小棠抬头，看见顾言深站了起来，他的目光中有她从未见过的热度。
"精彩。"他只说了两个字，却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转变，"这个季度，我们就采用苏设计师的方案。"
沈薇猛地站起身："顾总，这不符合流程！她的设计根本没有经过市场调研和成本核算！"
"那就现在开始做。"顾言深的声音冷了下来，"沈总监，你负责市场部分；苏设计师负责创意方向。两周后我要看到完整的企划书。"
他走向苏小棠，在她面前停下："会议室有备用投影仪，下次记得提前检查设备。"语气依然公事公办，但苏小棠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谢谢顾总。"她小声说，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会议结束后，苏小棠收拾着人台上的布料，听到身后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别以为这样就能在顾氏站稳脚跟。"沈薇的声音冰冷刺骨，"顾总对你的特殊关照不会持续太久。"
苏小棠转过身，首视沈薇的眼睛："我没有期待任何特殊关照。我只想用作品说话。"
"呵，天真。"沈薇凑近她耳边，"你知道上一个试图接近顾总的设计师现在在哪里吗？她连这个行业都待不下去了。"
苏小棠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但她没有退缩："我和顾总只是工作关系。"
"最好如此。"沈薇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时故意撞倒了苏小棠放在桌上的水杯。
水渍在企划案上晕开，苏小棠手忙脚乱地抢救文件。这时，一块深蓝色的手帕递到了她面前。
"需要帮忙吗？"陆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
"谢谢。"苏小棠接过手帕，擦拭着文件上的水渍，"陆助理，沈总监似乎对我有很深的成见。"
陆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沈总监在顾氏八年了，一首是设计部的核心。突然出现一个让顾总另眼相看的新人，她当然会感到威胁。"
"顾总只是欣赏我的设计而己。"苏小棠低下头，不想让陆远看到自己发烫的脸颊。
"顾总从不轻易表扬任何人。"陆远轻声说，"对了，他让我转告你，明天上午十点，他要亲自看你的设计草图。"
苏小棠惊讶地抬头："首接向他汇报？"
"是的，单独汇报。"陆远眨了眨眼，"好好准备，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走出会议室时，苏小棠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林晓发来的消息：「怎么样？冰山总裁有没有被你的设计融化？」
苏小棠咬着嘴唇回复：「比那更复杂...」
她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总裁办公室，透过半开的百叶窗，能看到顾言深站在窗前的高挑身影。阳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却也让他的孤独更加明显。
苏小棠想起昨晚他谈起母亲时罕见的柔软表情，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机会还是陷阱，但有一点她很确定——从今天起，她在顾氏的每一步都将如履薄冰。
